“我怎麼知道這不是你編造出來的?”李送語氣雖嚴,卻已然信了七八分。
“他已經被我們的人押進京了,不日便可真相大白。”蕭瀟似乎從不會生氣:“這借據你留著吧,或許以後有用,但幻蒼珠我不能給你,我也不能跟你回去。”
李送冷冷地道:“這個,隻怕由不得你,總不能你紅口白牙幾句話,我就放了你,我必須履行我的職責。”
“世界上沒有幾件事是由得自己的,我自然是如此,可你也是一樣。”蕭瀟淺淺一笑,露出雪白的貝齒:“該說的我都說了,你仍要拿我,枉作這小人,得罪天機,或者掃了秋與雲平莊的麵子,我也是沒辦法。”
李送臉色一變:“你威脅我?”
蕭瀟笑得更嫵媚:“我從不威脅人,我隻是告訴你事實,做選擇的那個是你。”
李送低頭沉吟了片刻,連忙將借據收好:“我姑且信你,但若你蓄意欺瞞,天涯海角,我也會捉你歸案!”他指著關河:“到時候,連你們秋與雲平莊也脫不了幹係!”
11
李送去得遠了。
隻剩下一個黑點。
“天機就是那個天機嗎?”關河看著在雪風中瑟瑟的蕭瀟,隻覺得她的瑟瑟到了他的心底。
“哪個天機?”蕭瀟連頭也不回。
“我隻知道一個天機。”關河說:“那個當今天下最神秘的組織,我隻知道它的名字。”
“現在不是又多知道了兩件事嗎?”蕭瀟說。
“什麼?”關河奇道。
“蕭瀟是天機的人,幻蒼珠是天機的物。”
“我很想知道,天機兩個字怎麼寫?”關河問:“是天機不可泄漏的天機嗎?”
“是天機不可泄漏的天機。”蕭瀟回答。
“那,你們做什麼?”關河又問。
“你問了一個很蠢的問題。”這一次,蕭瀟沒有笑:“天機,不可泄漏。”她緊走了幾步,將關河丟在了身後。
關河覺得一道牆隔來。
將他逼入一個狹小的空間。
他透不過氣。
12
雪吱呀地在腳下呻吟著。
一望盡是滿目的白。
四個人默默地蹣跚於雪地之中。
蕭瀟裹在一身白裘之中,幾乎和這白茫茫融為了一體。
她已經有很多天沒跟他說過話了。
關河想。
“我們快到了吧?”龍飛忽然問。
這已經接近漠河了——那是極北所在。
蕭瀟點點頭:“是的,我們就要到了。你們可以回家了。”
她的笑容竟是從未有過的明媚。
關河的心沉得更深了。
她居然連一絲離別的憂傷都沒有。
他的心突然有種撕裂的痛:為什麼這路沒有更長一些?
如果,再多一些凶險出現的話,是不是可以在她身邊留得更久一些?
關河很快就知道,他實在不該做這樣的祈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