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河立即站起來,解下腰間的水囊遞了過去。
蕭瀟卻輕輕推開,搖了搖頭:“我沒事,我隻是,聞到了殺氣。”
說完這句話,她的手“啪”地打在關河的腕,關河手中的饅頭抖落了出去。
地上的饅頭:是慘綠色的。
9
關河愣住了。
鳳舞的臉色大變。
一股似麝非麝的味道不知道從哪裏噴湧而出,瞬間彌漫了整個飯館。
客人們都站了起來,吸溜著鼻子,四處張望:“好香!”
隻有一個人沒動。
他轉過頭,朝著蕭瀟露出一個微笑:“很好!”
蕭瀟也笑:“承讓。”
她將一個粉紅色的小葫蘆收回自己寬大的袖子。
那一股香味,便是自此而來。
“你是誰?”那個人端起茶杯,吹了吹,徐徐喝下一口茶:“怎會破解我的毒?”
“我不是誰。”蕭瀟搖搖頭回答:“我隻知道毒是什麼,我不知道你是誰。”
“你是誰?!”龍飛大聲喝道,方才他差一點就吞了半個饅頭,又是後怕又是驚怒。
“天涯。”
關河握緊了他手中的刀,青筋暴起。
天涯。
他設想過種種凶險,但是從沒有想過這凶險中會有天涯。
天涯還有一個意思,就是盡頭。
看見了天涯,也就是到了盡頭。
生命的盡頭。
天涯已到了眼前。
袍袖鼓風。
一雙枯黑幹涸的手自其中抓出,直奔關河麵門。
“千萬別碰他的手,他的手有劇毒,他的指甲裏也有毒粉!”蕭瀟一麵大喊,一麵向關河扔出一塊物件:“戴上!”
關河聞言急退,接到蕭瀟拋出之物一看,竟是一張麵殼。
關河戴上,發現這麵具幾乎可以將他的臉密密實實地封嚴,連眼睛處,也不是空的,而是嵌上了透明的琉璃。
再看龍飛鳳舞和蕭瀟,也都已戴上了同樣的麵殼。
天涯哈哈大笑起來,忽然轉背,朝飯堂自口內噴出一大片水霧。
隻聽見呼啦啦的幾聲,飯堂中人幾乎全部倒斃。
七竅流血。
“你為什麼要殺他們?”蕭瀟冷冷地道:“他們都是無辜的。”
“因為你撒謊!”天涯獰笑著:“你說你不認識我!可是你對我用的毒卻了如指掌。這是你說謊的代價。”
蕭瀟哼了一聲:“天下用毒的人,翻來覆去不都是那幾招嗎?”
天涯大怒,暴喝著朝蕭瀟衝過來。
蕭瀟卻沒有退,也沒有避。
龍飛的金鞭已經打出。
正中天涯的右臂,鞭落鞭起。
天涯慘號。
龍飛正待打第二鞭時,鳳舞卻躍了過去。
她的十指都燃燒著。
鳳吐流蘇。
她恨他。
他居然在她拿給他的饅頭上下毒。
他幾乎借她的手殺了他。
她要親手殺了他。
天涯看見她,居然跪了下來,俯下腰。
鳳舞吃了一驚。
這是天涯背弓上數道銀光閃出。
“小心!”關河奔到,一把將鳳舞拉出了針雨,然後回手數刀,隻聽無數叮呤落地。
天涯直起身子。
跌退了幾步。
他兀自不相信地看著自己的胸口。
那裏,插著一隻三寸長的小竹箭。
他望著正緩緩放下吹筒的蕭瀟。
“你……”
他覺得靜止正在體內以不可思議的速度傳染。
先是力量停了。
然後血液停了。
他的眼睛忽然睜大,滿載著驚懼地指向蕭瀟:“我知道!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
他的語言驟然停止。
呼吸停了。
心跳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