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要看你們怎麼處置千年了。”莫天收起扇子：“玄武，把千年給我，不然你知道的，留在天界，她是死路一條，你忍心看著她死嗎？”
勾陳打斷莫天：“不能放走她，她已經心魔深種，再放她走，她會墮入魔道的。玄武，到時候，你們再沒有回旋的餘地。”
“說的你們現在好像有回旋的餘地一樣。”莫天輕哼一聲：“還有，玄武，千年是怎麼一步步變成今日這樣的，相信你比任何人都清楚，就是你身邊這個口口聲聲為了你的勾陳大帝，暗地裏將千年害成這樣的，玄武，你忘記海鳶是怎麼死的嗎？當初她也是這般，口口聲聲為了我好，結果害死了海鳶。”
提到海鳶，勾陳麵色一變，她知道，海鳶的死，是莫天這一輩子都無法釋懷的事，可是她沒想到，莫天會以此來攻擊她。
“玄武，天庭的做派你是知道的，他們就要來了，千年留下來的結果你是能看得到的。快把她給我。”莫天感覺到追來的人的氣息，下了最後通牒。
玄武從未覺得人生如此艱難過，他死死的抱著懷中的人，就是不鬆開。
千年見狀，垂在身下的手凝掌劈向玄武麵門，玄武生生受了這一掌，可還是不肯鬆手，他不能鬆手，他一鬆手，無論千年落入哪一方，他知道，他和千年之間所有的關聯，都會斷掉的。
千年沒辦法，隻得說清道明現狀：“玄武，念在我們還有點情分上，你放了我，不然，你知道的，他們不會手下留情，我也不會手下留情的。”她的聲音溫溫柔柔，但在玄武聽來，卻是一把把鋒利的利刃，一刀刀割著他的心。
見玄武沒有動靜，莫天有些急，那群人趕到，他並不怕，他擔心的是，千年怕就此離不開天界，因此，無量石沒了主人，怕是難見天日了。他沉聲道：“玄武，幾百年前，你的無動於衷害的連元山幾百號人死於非命，你的不管不顧，害的胡小楓灰飛煙滅，你害的千年為求活命，不得不出賣自己，躲進魔界，現在，你還要害的她恨你，害她死於非命嗎？難不成你真的要像我一樣，一輩子在悔恨愧疚中度過嗎？如果我還有的選擇，我寧願海鳶還活著，活在魔界也好，與我為敵也好，我隻要她活著。我是過來人，我最清楚失去的那種痛苦。玄武，你聽我的，隻要人活著，一切就還有可能，一旦人死了，就真的什麼都沒了。如果千年死了，你連個念想都會沒有的。”
玄武似乎有些動容，注意力也有些渙散。
千年趁機打鐵道：“玄武，你別再做掙紮了。你困住我，護著我，但你以為，那就是我想要的嗎？我要的東西，你知道是什麼嗎？你問過我嗎？
從始至終，我要的，是這天地再無天界人間魔界之分，我要的，是這人世間再無仙人妖殊途地位之高低，我要的，是這世相，人人都能安享太平不再有無妄之災，我要你……我要你與我，能夠光明正大的站在一處，踏著月光，披著朝露，肩並肩，站在同一高度，去看這個世界。
可是，隻一點，你是仙，我是妖。就憑這一點，玄武，你知道的，現在如果不是你贈與我的應天珠，我連站在你麵前的資格都沒有。玄武啊，我要的，你永遠都給不了我，魔界之困，你永遠無法解除，人間之災，你也隻能袖手旁觀，連我和你的距離，你都沒有法子調和。你能做的，隻有把我困在那方小小的幻界裏，除此之外，你還能做什麼？你既無法說服天帝，無法說服碧梧，也無法說服我，你憑什麼？你拿什麼要我跟著你，要我跟著你，可你連我無法光明正大同你站在一起的問題都解決不了，難道你要我一直躲在你為我造的那個什麼都是假象的幻界裏？永遠都見不得光的和你在那裏苟且的活著？你太自私了，太自私了。”
玄武緊抿嘴唇，一言不發，摟著千年的手卻青筋畢現，骨節泛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