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臣看著紅成蝦米的胡曉，又看了眼胡曉背後的荷花池，了然的點點頭：“生孩子，你覺得不好嗎？”
胡曉下意識爭辯道：“可是，我娘親說，女孩子隻能成親後才能生孩子……你說，玄武哥哥，會娶姐姐嗎？”
羽臣反問：“當初，她為了你和小楓進到青樓委身於他人的時候，你怎麼不說。”
胡曉絞著帕子“我……我……”了半天，才說：“我們有反對的，可是姐姐……她好像很樂意那樣做，到現在我也不明白。”
“你姐姐，她不是樂意那樣做，她隻是在懲罰自己，也在懲罰真君。”羽臣忽然也變得沉默了。胡曉不說話，她還小，還不能明白這些，隻是看著平靜的荷花池發呆。
羽臣忽然笑了：“曉曉也喜歡真君？”
胡曉一臉被人戳破心事的愕然，隨即臉紅的能滴出血，她連連擺手：“沒有啦沒有啦，你不要亂說，我隻是，我隻是……”
羽臣摸摸胡曉的腦袋：“這本就是人之常情，沒什麼害羞的。不過，你說的真君和千年姑娘的事，是你多慮了。”
在真君心裏，千年早就是他的夫人了，要不是……要不是我聽信旁人，將真武拿去下聘禮的應天珠說成是回照拂之情，隻怕，他們也不會落到今日這般境地，進不得退不是。
“可是，他們畢竟還沒成親啊。”胡曉撅著嘴，也不知是在替千年惋惜還是在為自己委屈。
羽臣看著平靜的荷花池：“那你知不知道，如果這個時候，千年有了孩子，就會對生活重新有牽掛，當她有了眷念有了愛，就會衝淡她的執念，甚至驅散她的心魔，她很可能就會放棄報仇，不再回魔界，願意和真君一輩子呆在這廝守終身，這對千年來說，未必不是一種好的結果。”
胡曉一臉錯愕。又回頭看了看荷花池，腦中回閃過剛剛那纏綿旖旎的一幕。
“姐姐，吃飯吧。”胡曉提著食盒進來了。
看到千年，胡曉不由得又想起上午瞧見的那一幕，臉又有點紅了，目光開始不自覺的瞄向了千年的脖子下麵，那裏，有一抹嫣紅。千年注意到她的目光，將鬆垮的領子往上攏了攏。
胡曉自知失禮，急忙打開飯盒，將飯菜都端了出來，一一擺好：“姐姐，吃飯吧。這是玄武哥哥親自給你做的。”
掃了一眼飯菜，千年神情有點懨懨的，轉身又躺下了：“不想吃，你出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胡曉看著一籃子紋絲未動的飯菜，又看了眼千年的背影，又想起最近幾次碰見玄武，心裏一直不解，為何他們兩個明明都已經這樣了，可卻總像是各自都有心事，好像都越來越不開心了一樣。
胡曉將飯菜用術法化掉後，在真武殿坐著，心裏總感覺有事會發生一樣焦躁不安，坐了片刻又坐不住，前去演武場找玄武，玄武不在，最後，胡曉在寢宮找到了玄武，羽臣也在。
剛走到門外，胡曉聽到他們倆似乎提到了千年的名字，胡曉屏住神息，僵硬的躲在門前。
寢殿內玄武垮垮的披著一件雲袍，腰間用絲絛腰帶隨意綁著，拿著一本書在窗前榻上斜躺著，半天都沒翻一頁。胡曉心想，玄武定是心裏有事，不然她都偷聽這麼久了，玄武不可能沒發現胡曉的到來。
羽臣又勸了句：“真君，您就吃點吧。”
玄武看都不看：“撤下去吧。”
羽臣身子又躬了躬，並不做聲也不動。
玄武歎了口氣，端起湯盅一口喝完，飯菜如何都不動一下。
羽臣不解：“既然，真君已經心願得嚐，為何……為何還是這般……”羽臣沒有說下去，玄武卻聽懂了。他放下書，看著窗外的荷花池，思緒又飄到幾日前。
那天，千年心情比較好，同他一起用了餐，她還對他笑了，玄武看著那個笑容，刹那間浮生若夢，像是往日裏二人在連元山那般，隔桌而坐，相視一笑。玄武情難自禁，一把將千年拉過來欺身壓了上去，肆虐般用力的吻著千年。千年也不反抗，任由他取舍。
許久，玄武放開她，看著身下之人半迷蒙半清醒的眼神，道：“千年，答應我，給我生個孩子，一家人和和樂樂的住在這，哪也不去，好不好？”
千年聞言，半天不動，目光閃爍了幾下，方才輕啟嫣紅的嘴唇：“好。”
“她說好啊。”玄武收回視線，聲音極低極低，道：“我要她放棄報仇，她說好。”
是啊，千年怎麼可能會說好，除非，除非她假意順從的背後，有其他陰謀或打算。羽臣頭更低了。
“那個時候，我明明是抱著她的，卻總感覺我抱著的不過是一具軀殼，這具軀殼對我百依百順，溫柔體貼，可是我知道，那不是她，那不是千年。羽臣，這麼多年來，即使身陷絕境，我也從未感到過害怕，但這一次，我害怕了……”
“哐當”一聲，胡曉耳朵越伸越近，最終倒在了大門中央的地上，屋內兩人同時回頭。
胡曉看著玄武的樣子，無比心疼，張嘴就要安慰，話到嘴邊又咽了下去：“玄武哥哥，剛剛，姐姐又沒吃飯，我看她神色一點都不好，你要不要去看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