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要對我妹妹做什麼?”那個狂妄的女子終於有了一絲焦急,大叫著。
皇甫律沉步走到刑房,隨後便見那個年輕女子被押過來。
“解開她的鐐銬。”他道,俊臉上沒有太大情緒。
“你想要幹什麼?”女子有些驚慌,手腳上的鐐銬被解開後,她緊張用眼角掃過刑房裏的悚人刑具,全身冒著冷汗。這個男人不會是要單獨對她用刑拷問吧?
卻聽得男人道:“回去告訴你們聖主,本王願意拿你們姐妹倆的性命來換取‘噬心索命’的解藥。如果她覺得還不夠,讓她親自來找本王,本王絕對會單獨一個人去見她。”
他這麼說是要放她走嗎?這個男人難道是另有計謀?於是她道:“我才沒那麼笨呢?我絕對不會出賣我們聖教。”
男人低笑,帶著諷刺:“果真有點小聰明,可惜這點才智是救不了你的。隨你用何種方法聯係到你的聖主,總之今夜本王要得到本王想要的消息。”
“來人,將這個女人放出宗人府。”
吩咐完,他已向地牢門口走去。
是夜,皇甫律在書房處理完公事,仍沒有等到那個聖主的絲毫消息。他派去的人早來報,那個女子分明已用飛鴿傳書的方式與她的聖主取得了聯係。隻是,這個神秘聖主如何不肯現身?他可以十分肯定他抓來的這兩個女子是紅衣聖的重要成員。
他撫額,輕揉皺起的眉心。然後起身,走出書房外。
他知道,這個時候,素月一定在禪室。
從鳳靈山回來後,素月愈加喜歡待在禪室,愈加的冷清,真真做起了戴發修行。
其實從素月出現那一刻起,她就是這個模樣。
不愛說話,不曾笑,整日一身素灰衣衫,冷冷清清,安安靜靜,再也不是以前那個愛笑的女子。很陌生,很飄渺。
他走至禪室門口,果見裏麵亮著燈,灰衣女子坐在燈下,閉眼輕撚手中的一串佛珠,麵容十分平靜。
門外的他更加有了愧疚與複雜,這個是他的結發妻,一個嬌弱無依曾帶給他嫻靜笑容的女子,卻在兩年後的今日,成了一個將他推向別人的陌生女子。而他,心底也住進了另一個女子。
這就是天意弄人麼?
沒有驚動屋內的人,他再次如來時一般靜靜離去。
這次,他去了汐落園。
他永遠記得那日得知她離去時的驚慌,一瞬間,天地沒了顏色。
他騎著馬,瘋狂的在那條道上追趕,卻終是追不到她的蹤影。他就這樣眼睜睜看著她消失在他的眼界。
竹林裏再見,他才知道自己是有多麼的想念她,多麼的害怕再次失去她。
卻終是看著另一個男人抱著她,消失在他的眼界。他的心,被赤、裸裸的剝開了,狠狠的痛著。
他走進去,屋內一如她離去時的模樣,甚至都沒有少一件她的衣物,仿佛她隻是出去散步,馬上就會回來。
他在那張睡榻上靜靜躺下,在被褥中聞著她的氣息,有了萬分想念
他果真是傷她太重了。
他真該死。
這時卻陡然聽得屋頂的瓦片一陣響動,他立即從思緒中驚醒,躍起身子,往那聲響而去。
屋頂上,站著一個黑影。他回頭看一眼,立即躍下屋簷,似是召喚著地上的皇甫律。
皇甫律利眼一沉,跟上去。
黑影帶他來的地方是府外的一處密林,卻並沒有進林,隻是在林外站了,沉聲道:“聖主說藍蝶姐妹的命她不稀罕,你欲要換‘噬心索命’的解藥,就必須拿自己的命去換。舍得嗎?”
“是嗎?”皇甫律淡淡一聲,仿佛早已意料到這個結局。他負手而立,夜風習習,衣袂飄飄,清冷的月光下,將那修長的影顯得些許孤寂。
“你舍得嗎?舍得用自己的命換這解藥?”黑影再問一聲。
皇甫律冷笑:“做了這麼多,你們聖主不就是想取本王性命嗎?隻要她願意交出‘噬心索命’的解藥,本王會心甘情願將自己的性命賜給她。”
黑影終於肯走近他一步,從懷裏取出一個瓷瓶,道:“這是‘噬心索命’的解藥,碩親王爺,你可不要忘了你今日所說的話,等你驗定完這解藥的真假,聖主會如約來取你性命。”說著,他再次從衣襟中掏出一顆墨黑的藥丸,“這粒墨丸不會取你性命,是防止你食言。”
皇甫律接過,毫不猶豫的吞下。
黑衣人滿意的看著他,這才放心將手中的瓷瓶交過來,然後飛身隱遁在夜色中。
又是一碗熬得乳白的補湯,玉清用調羹舀著,卻終是送不進嘴裏。天天喝湯,她現在聞到這湯味就有點想吐。卻又舍不得倒掉,畢竟這是鳳姨的心意。
“姐姐,快趁熱喝了吧。這樣肚裏的孩子就會長成一個壯小夥。”小姝在旁邊督促著。
玉清笑了,這個小丫頭天天就拿孩子來逼她喝下。她輕撫稍稍隆起的肚皮,臉上溢滿滿足。秦大哥說的對,她不能逼迫自己去忘,她隻要不去想,將心思放在孩子身上,她就有了依托,有了滿足。
“小姝,秦大哥今日還沒來嗎?”秦大哥每日都會來陪她散散心說說話的。
她拿起調羹,終於將湯送進嘴裏。
“還沒呢。莊主估計是有事耽誤了。姐姐,你想莊主了嗎?”小姝打趣她,眼角含笑。
“他說好今日來嚐我做的青梅酒的,今日正想和他飲兩杯呢。”玉清淺笑著,放下手中的調羹,自豪的指指空碗,“看,我終於把今日的任務完成了,小姝可以滿意的去向鳳姨報告啦。”
“是是是,明日還有呢。”小姝利索的將空碗收進托盤,再囑咐一句:“鳳娘還說,喝完湯要好好休息的。”然後壞笑一聲,端著盤走出去。
玉清皺了小臉,再這樣下去,她會成某種動物的。
於是她站起身子,繞到廊下,靜靜看著廊前的那片美人焦。在那片蔥綠中,卻有些閃神。沒有人知道,在一個人的時候,她總會想起某張臉,這個時候就是。
所以,她很期待秦大哥能和她說話,給她講一些好玩好笑的故事,轉移她的注意力。
“玉清。”男子的輕喊聲。
她側過首,便見到那個素袍男子朝她走過來。
她笑了:“秦大哥,你終於來了。”
“恩。”秦慕風走到她麵前,“今天遇到某個討厭的家夥,所以來的有些晚。”
“討厭的家夥?是哪個得罪秦大哥了?”玉清不明所以。
秦慕風輕笑,沒有回答她,卻是從懷中取出一個小瓷瓶,倒出一粒小紅丸於掌心。
“吞下它,這是‘噬心索命’的解藥,從此你的心口就不會痛了。”
玉清接過,感動多過吃驚:“秦大哥,你居然為玉清弄來了解藥……”說著,眼眶已有濕意。
秦慕風止住笑,細心讓她吞下,沉道:“這解藥不是我弄來的,是那個討厭的家夥。”
“討厭的家夥……”這個時候,玉清已是震驚了的。
因為回廊的盡頭,一個藏青色身影靜靜走來,而那雙眼,正火熱執著的盯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