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黛往日裏是最冷靜理智的那一個,可是如今她已經發了狂。其實她知道自己不可能讓他回頭,可她就是固執的要來討一個答案。
也討一個讓她自己死心的理由。
白澤臉上無悲無喜,他站在一邊,高冷又飄逸,仿若九天之上最尊貴清高的神祗。可隻有她們清楚他並不是那樣的人,他的外表同他的心地是兩種極端。
青黛將訴靈橫在他麵前,眼裏含了水光,“你說!白澤,你是不是有什麼苦衷?”
舒嫿卻替她悲哀,這世上哪裏還有能勉強白澤的人,倘若他真的不願意誰又能逼著他!連她都明白這個道理,青黛卻並不明白。
也或許青黛是明白的,她隻是沒法子接受。
白澤垂下眼睫,眼神平靜幽深,“事到如今,你還要我說什麼?”
“那你承諾我的那些呢?你說你會回頭,會同我回北冥,你還說日後咱們兩個要一起好好過日子。這些難道都不作數了?”青黛的聲音都在顫抖,她一眼都不敢眨,生怕錯過了他臉上一絲表情。
他嗤笑了一聲,充滿了嘲諷,“不過是糊弄你的。你實在太煩了,我不想再浪費時間了,可是真的殺了你,我又狠不下心。”
“所以你說的這些話都是騙我的。”青黛忍耐已久的眼淚終於不爭氣的掉下來,她哭著哭著就笑了,“從頭到尾你都沒有想著要改邪歸正,從頭到尾你都是騙我的。”
“是。”白澤忽然就直視了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宛如最鋒利的刀子紮在她心口,將她紮的鮮血淋漓。
舒嫿實在看不下去了,隻怕是青黛都要被白澤逼瘋了,她把青黛拽回來,“當初我帶你離開北冥的時候,你同我說過什麼話,你還記得嗎?”
青黛麻木的點頭,舒嫿道:“你再重複一遍。”
“我說若有朝一日我見了他,定然不會手下留情的。”青黛擦擦眼淚,訴靈被她緊緊握在手中,“白澤,你盜我族聖物在先,如今又枉顧三界生靈,我再不能放過你了。”
白澤一點也不慌張,“怎麼,你要殺了我?青黛,你當真舍得?”
女人要麼絕情到底,要麼就軟弱到底。青黛對上白澤,說老實話,舒嫿挺替她捏一把汗的。她不敢掉以輕心,打算隨時上去幫忙。
“你說得對,我確實舍不得殺你,因為殺你就等於殺我自己。”青黛的聲音一下子變得很輕,仿若她的愛情,也是那種低到塵埃裏的卑微。
“可是,我能選擇跟你一起死。”她的眼裏迸射出一種奇異的光來,像是絕望,但又像是充滿了希望。
白澤困惑的看著她,青黛已經吹響了訴靈,這曲子比他們從前聽過的任何一首都要悲傷。那種穿透心靈的震撼,將心底深處的無奈勾勒出來,化成最深刻的絕望,然後無限放大,讓你再也無法承受。
舒嫿無法避免的也被影響了,她扶著牆,可是雙腿不自覺的發軟。巨大的悲傷吞沒了她,她甚至沒有辦法控製自己掉眼淚,而處於中心的青黛跟白澤也好不到哪裏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