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這群人並沒有走遠,他們在一家綢緞莊外停了下來,隨後一個人一揮手,其他人就停住了腳步,這個看起來精明強幹的人就進了綢緞莊。
這夥人到底在做什麼?讓張虎翼感興趣的,並不是這群人的行為,而是他們的身份。莫非是哪家將軍的產業,這夥軍人過來收錢?一想,這種事不是說不可能,他頗有些意興闌珊。
沒想到,綢緞莊裏出來一個番人,手中捧著一匹綢緞,跟著當先那個黑衣人出了店鋪。一看是個番人,張虎翼頓時興奮起來,好呀,看起來俺老張出來喝酒,還逮到個大魚,看起來,這群神秘人,說不定是遼國的奸細。
老張喝多了酒,腦子就直,當下也不想那麼多,大踏步上前,手指著那番人大叫一聲:“呔,你這遼狗,竟然跑來我開封府當密探,還不跟爺爺去開封府走一遭!”
眼看忽然冒出來一條黑大漢攔住道路,口口聲聲要將脫脫帶去開封府,這夥黑衣人都是一愣,卻都沒有做什麼,而是看看這黑大漢,再看看金發碧眼的番邦人,紛紛忍不住開始捧腹大笑起來。
這夥人不是別人,卻是李存的手下,當先那名黑衣人,正是雷雷,這些兄弟們,乃是幫中的精銳,特意抽調出來給李存當衛士的。這一次,乃是菱兒出來采買些綢緞,脫脫卻被菱兒抓了差,過來幫忙的。雷巧兒擔心菱兒錢沒帶夠,讓雷雷給菱兒送錢來,雷雷出門卻是習慣了帶著兄弟們一起,這次也毫不例外。可沒想到,卻被張虎翼看到脫脫是個番人,以為是奸細,給攔了下來。
張虎翼哪管那麼多,在他眼裏,自己是軍官,後麵還有樞密院當後盾,就連開封府,雖然府尹是當朝太子,但體弱多病,根本不管事,這開封府,他雖然本職是外鎮的一個廂指揮使,但也完全沒放在眼裏,更不要說這些奸細了。
張虎翼當街一站,直指著金發碧眼的脫脫,叫囂不止,這讓脫脫忍不住惱了起來。雷雷一群也知道脫脫的本事,這是個血海當中廝殺出來的漢子,張虎翼看起來雖然一身怪肉,想必力氣不錯,但大家都沒有要上來幫把手的意思。
脫脫惱羞成怒,當下將手中的綢緞甩給了身邊的雷雷,隨後一伸手,就在衣服裏拽出來一把彎刀。
一看他兵器的樣子,張虎翼更是篤定,這家夥肯定是番邦來的。若是使節,自然不會一身平民打扮來這裏買綢緞,還帶著家夥。
不過,脫脫看了看張虎翼,光著膀子赤手空拳,當下又一伸手,在懷裏將彎刀的刀鞘給拔了出來,將手中的彎刀入了鞘,扔給了雷雷。雷雷接過刀,笑嗬嗬對著他說道:“哎,放羊的,你要是打不過,一定記得給哥幾個說一聲啊。”
他這一句話,讓周圍的人都是一陣大笑。脫脫一張白臉給氣得通紅,流利的漢語脫口而出:“呸,爺爺啥時候怕過?看好了!”
沒等別人張嘴,張虎翼倒是樂了,他指著脫脫說道:“那遼狗,你倒是個漢子。不過,老爺我知道自己的身手,你拿刀上吧。”
別的還好,當他再次叫脫脫遼狗的時候,脫脫反而不再看起來暴跳如雷,他冷靜了點,他的雙眼變得通紅,兩隻眼眯成一條縫,盯著張虎翼,一字一句地說道:“你可以說我任何話,罵我也行,但不能說我是遼狗!”他這麼一說,雷雷幾個頓時明白了,脫脫是逃難來的中原,他的家人,整個部落,都是給遼軍給屠滅了的。
可張虎翼哪管他那麼多?他笑嗬嗬地張開大嘴,繼續嘲諷:“嘿,你這遼狗,有什麼不能說的?等會我打服了你,還要把你帶到開封府!”
沒等他說完,脫脫就揮手打斷了他:“今日你我,不死不休!”
他大步上前,衝著張虎翼就撲了上去,二人立刻動起了拳腳。
這個時候,綢緞莊內出來一個妙齡女子,長得甚是可人。可雷雷一群人不敢怠慢,立刻躬身行禮。這女子,正是菱兒。
菱兒看看正拳拳到肉的二人,好奇地問雷雷:“二雷子,這黑廝是誰,怎地和放羊的打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