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聲慘叫聲響起,原本抬得平整的滾木忽然朝著一邊歪倒過去,然後被扔了出來。
扔出來的滾木一段先著地,隨後另一端轟隆一聲也砸在了地上。山路本就不平,這樣一來,這根滾木沒等向下滾去,自己先歪了,當它開始滾的時候,已經是衝著山路一邊的懸崖了,滾出去沒多遠,它就落進了懸崖當中。
借著這個當口,那營將大喝一聲,帶著身後的人一擁而上,再次向前衝擊了二十步。
他們這二十步,若是在平地上,不過是刹那的功夫,可在這起伏不定的山路上,卻是費了平日裏幾倍的功夫。他們前進了二十步,但石牆後麵,陸陸續續,又有好幾根巨木,露出了猙獰的麵目。
那個手持鐵槍的營將大吼了一聲,身後的弓箭手亂箭齊發,朝著那一大片忽然冒出來的巨木就射了過去。雖然他們射的急,並未曾如何細瞄,但畢竟箭雨密集,還是射中了不少舉起來的手臂。
轟隆轟隆數聲,上麵的滾木,伴隨著呐喊聲和疼痛的慘叫聲被扔在了地上,然後順著地勢,開始自上而下滾動起來。
因為這一波攻勢很緊,所以這些滾木彼此扔得也沒什麼章法,隻是被扔了下來,有些還碰撞著,甚至摞起來,朝著各種角度滾了過來。
好在,這些扔下來的巨木各種各樣的形狀,有些甚至直接橫了過來,自己在山路上停住了,讓後麵的那些巨木也停了下來。
但是,一根豎著的,連著翻了幾個跟頭的巨木,當頭朝著那營將拍了過來。那名營將看了看這轟隆轟隆帶著無可匹敵的威勢滾過來的巨木,臉上笑了一笑,將手中的鐵槍緊了一緊,然後緊緊盯著這跟劈頭蓋臉砸過來的,足足三尺粗細的木頭。
隻見這根木頭的一頭,在他的眼中一頓,隨後另一端高高揚起,帶著巨大的威力砸了下來。
眼看這根巨大的木頭就要砸下來,這名營將大喝一聲,手中鐵槍迅捷刺出,槍頭準確地刺中了砸下來的木頭頂端,隨後,他腳下用力,腰一擰,雙手往左邊一挑,巧妙地將巨木砸下來的力量給卸到了懸崖的那一邊。隻見這根足足有兩人那麼粗的木頭一歪,隨後整根就朝著懸崖一頭栽了下去,轟隆一聲,砸在了懸崖下麵。
在他的身後,無數的士卒在為他喝彩。
然而,上麵的巨木接二連三下來,這營將完全沒有停下來歡呼的時間。隻見他或挑或撥,左右開弓,連著挑下了三四根滾木,整個隊伍在他的帶領下,也前進了足足數十步。就在這名營將為首的先鋒看到那一道低矮的石牆距離自己隻有不到三十步,可謂近在咫尺了。
然而,就在這裏,石牆上亂糟糟扔下來的滾木,仿佛山洪衝下來的一般,有的橫七豎八地倒在地上,有的還轟隆隆往下滾,當真是躲無可躲。那名營將接連挑開了兩根,就再無體力了。眼看另一根在山路上居高臨下,咕嚕嚕再次滾落下來,他往靠近山體的那一側一站,將手中鐵槍斜著,深深紮進了山路上的石板縫隙當中。
就在他剛剛把鐵槍紮進去,那根圓木轟一下就下來了。圓木的一端在鐵槍上一頓,隨後改變了方向,打著轉橫了過來,一下子將那營將身後的兩個人給掃成了肉泥,然後才轟然跌落山崖。
這一下,雖然圓木砸在鐵槍上,鐵槍卸掉了不少的力度,但是這營將也受不住。一根圓木好幾百斤,再從山上滾落下來,那力度直逾千斤,這個營將反應機敏,用鐵槍擋了一下,還隻是一頭,但他畢竟持著鐵槍的另一端,那力度也絕非常人能受得了的,他搖晃一下,口噴鮮血,身子軟了下來。
身後的人趕緊上前,拖著這名營將就往山下走。
山腳下,趙鼎在將台上將這一幕看了個清清楚楚。這名手上吐血的營將是劉安世帶來的那些牙兵當中的一個,他並不恨熟悉,隻是,他覺得,這樣練兵,究竟還能不能堅持下去?萬一這些士兵們被這些砸成爛泥一般的屍體嚇到了,可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