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魁見狀哈哈一笑,一揮手,然後自己向後退了幾步。
外麵圍著的黑衣人,各個手裏提著強弩,早已上好了弦,得到命令,一齊朝著車陣當中射來。他們的弩箭箭頭卻不是精鐵,而是一個個瓷瓶。弩箭箭速飛快,射到車陣中的車上,劈啪響成一片,箭頭上的瓷瓶紛紛碎裂,頓時,一股股的白霧就在車陣當中升騰起來。
這大大出乎了劉全德的意料。弓弩原來都是民間禁止的,民間可以持有刀劍,弓弩盔甲卻是絕對不允許的,他們這十幾張弓,還是偷偷帶出來的,沒想到對麵這些人,居然人人有弩,而且箭頭如此古怪。
頓時,車陣中慘叫聲就響了起來,瓷瓶中的東西卻是很常見,石灰粉。隻是車陣地方狹小,箭頭上的瓷瓶雖小,可四五十瓶一起炸開,石灰卻到處都是。不少鏢師已經中招,捂著眼睛痛苦地在地上翻滾。劉全德當機立斷,下令衝出去,然後自己一馬當先,手裏挺著白蠟杆就從車陣留下的門中衝了出去。他看得很清楚,那個王魁所在的地方,正是整個包圍圈最鬆散人少的地方,衝過去,起碼能衝到慶雲寺裏,借著院牆死守,總比曠野中要好。
隨他衝出來的,卻隻有四十多個人了,其他的彼此攙扶著,跌跌撞撞從白霧彌漫的車陣中出來了。
一看他們出來,頓時黑衣人就再次把手中的強弩給端了起來,這一次,不僅僅是鐵箭頭,更是整根都是鐵鑄的鐵箭!
一輪箭雨下來,劉全德身後,就隻剩下十來個了。這些鏢師們舍生忘死,毫不顧忌身背後的黑衣人,輪刀使劍,直奔王魁。他們很清楚,弩要上弦是比較慢的,必須向前衝。
王魁身邊隻有五個人,這五個人把手中的強弩往地上一丟,拔出兵器衝著這些人就殺了過去。頓時一陣刀光劍影,二十多人廝殺起來。漕幫這邊,王魁背著手,仍然是一副富貴員外的樣子,也不上來幫忙,其他人也隻是低頭上弦,並不上前。上好弦的,端著弩看著場中,時不時放一箭。
鏢師們武藝不凡,但這五個人更是高手。其中一個對上了劉全德,其餘四人竟然毫無懼色殺向了劉全德身後的十幾個鏢師。
劉全德左手下壓,右手使勁,這根雞蛋粗細的白蠟杆彎成一道弧,隨後衝著那人腰間就掃了過去。那人手裏隻是一把普通的腰刀,可絲毫不懼,眼看白蠟杆近身,雙足使力,跳起數尺之高,劉全德的白蠟杆嗖地一下從他腳下飛過。
劉全德不待招數使老,右手一圈,頓時白蠟杆畫了個半圓,再次兜轉過來,這次卻是更低,掃向那人的雙膝。
那人落地後,不管馬上近身的白蠟杆,腳下卻緊走幾步,手中單刀貼上了白蠟杆,隻是順勢一挑,劉全德的招式再次走空。
劉全德見此人已經近身,右手虛握,左手用力一抽,八尺長的白蠟杆,就被他握住了中間。來人單刀直入,直奔劉全德小腹,劉全德閃身躲開,隨後和這人戰做一團。
眼看他和那人殺的是難分難解,可其他的鏢師就沒有那麼好的身手了,加上其他的黑衣人不停射出又快又狠的弩箭,讓這些鏢師們分身乏術,一時間慘叫連連。
這讓劉全德心中一驚,他偷眼觀看,身後地上躺了不少人,但全是自己的手下,車陣邊上,是被石灰燒了眼睛的,正在地上翻滾,稍遠些的,是中了弩箭的,自己身邊跟他一起衝出來的這些鏢師,隻剩下七人,還是人人帶傷,正在咬牙苦撐。
劉全德感覺耳邊風聲響起,他一低頭,頭上的發髻被一刀削掉了一半,頓時頭發就飄散了下來。他定定心神,不管其他了,先過了眼前這一關再說!
又打了幾個回合,忽然在地上跳起一人,牢牢抓住他對麵那人的雙腿,劉全德順勢一杆子打去,正中那人胸口,那人悶哼一聲,口噴鮮血,倒了下去。
地上伸手幫忙的,正是自己的徒弟王永誌。這個他從老家徐州帶來的小徒弟,小腹上一支鐵箭,幾乎整支都沒入了他的腹中,左肩頭還有一道刀傷,肩上的皮肉翻開,仿佛一張血盆大口,中間白森森的骨頭隱約可見。
劉全德趕忙單膝跪地,正要說話,卻見王永誌拚盡全力從地上跳了起來,一支弩箭就插在他的背上。
“師父,快,快走……”說完這幾個字,王永誌氣絕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