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夫人眼看他不說話,氣哼哼站起來就往外走。雷虎忙回過神問道:“你做什麼去?”雷夫人擦擦淚水,說道:“你就在這裏想法子吧,我去牢房陪女兒坐牢去!”
雷虎哭笑不得:“荒唐!這事你別管了,三五日之內,我就讓他們回來!”
雷夫人又開始嘮叨:“還三五日?你是想逼死我啊……我那可憐的女兒啊,可憐我的女婿,被人打還要坐牢啊……”說著說著就又哭了起來。
正在鬧騰的時候,忽然門房來報,說是府衙中的戶房派人來了。雷虎和府衙中的人,甚至刺史王曉都略有些交情,隻是最好的就是這戶房的管事,此刻一聽,立刻讓人請了進來。
來的人雷虎多少有些印象,是戶房中幫辦的小吏。隻是此人甚是慌張,一見麵也不廢話,趕緊說:“我來就是傳個話。聽說王曉要把這案子辦成鐵案,他已經在牢房中提了一個死囚,許了好處讓那人冒認凶手,說就是雷家指使,還讓師爺寫奏折,說你鏢局溝通綠林大盜,打算抄家。雖然這事不是一兩天的事,還請早做準備。”
說完,也不等雷虎答話,急匆匆就跑了。雷虎讓下人拿來酬謝的銅錢還沒拿到,人就不見了。
這話一來,頓時雷虎火冒三丈。
原本他還想息事寧人,舍些錢財,打點打點,王刺史雖然死了兒子,心裏不爽,但是畢竟沒有真憑實據,他走走石帥的路子,應該能壓過王刺史一頭。隻是不曾想這王剝皮現在居然要玩一把大的,這分明是不把他雷虎放在眼裏了。
雷虎開始盤算,怎麼辦呢?他想到的是鏢局關了,一不做二不休,幹脆劫了牢房,一起落草去,反正他這個鏢局雖然掙錢,但最大的作用也就是個幌子。但轉念一想,又覺得不妥,如此一來,反而顯得自己氣短。可如果不走,看王曉這樣子,想來這仇是化解不開了,隻有將他調走或者除掉。可是將王曉調走,緩不濟急,而且現在他的靠山石敬瑭此刻自身難保,隻怕很難。
那就隻剩下把他幹掉了,一了百了。
想到這裏,雷虎反而安心了。雖然他是朝廷命官,不敢光天化日之下快意恩仇,但是把人弄死又不留痕跡的辦法,雷虎懂很多。
王曉在家中悶坐,時而惱怒時而歎息,公務他也無心去處理了。這個時候,兩個小妾小桃和小杏款款而來,溫言撫慰。這兩個小妾是去年有人送給王曉的,姿容尚可,但彈唱俱佳,小曲唱得好,很快就從府裏的奴婢雙雙上升為侍妾,平日裏王曉對她二人最是寵愛。
眼看王曉這都一天了,還是跟一隻困獸一般,二人趕緊過來相勸。王曉歎口氣,對她二人說道:“你們別說了,我就這一個兒子,平日裏是寵溺了些,若是僅僅與人鬥毆,雖然我是刺史,也不會說什麼。但這幫亡命之徒,竟然把他殺了,我怎能忍受?”
小桃能說會道,趕緊接著老爺的話茬:“老爺說的是,這幫殺千刀的當真該殺。我聽說老爺已經拘捕了凶手?”
王曉搖搖頭:“沒有,凶手早跑了,現在把那雷家的女兒女婿抓在牢裏,也就是當個人質,若是遲遲抓不到凶犯,我就把這二人斬了,祭奠我那死去的孩兒……”說著說著,王曉又要落淚。
小桃趕緊岔開話題:“聽說雷虎一個五大三粗的漢子,他的女兒應該也是個醜八怪!殺就殺了。”王曉止住眼淚說道:“他倒是養的好女兒,看起來有點國色天香的意思,若是我兒還在,那女兒給我作兒媳婦,也是不錯。隻是她那夫婿,奇醜無比,還缺了右臂,雷虎當真是個瞎子?”
小桃聽到王曉如此說,頓時心中一顫,幾年前冬天那一幕悄然浮現在她和小杏的腦海。那個臉上有刀疤,缺了右手的青年為她二人寫的曲子,她們至今保留。小杏憨直,就要張口說什麼,卻被小桃悄悄拉了一把,頓時不再說話。
小桃好奇地問道:“老爺,雷家那夫婿姓甚名誰?說不定家中有什麼人,是朝廷重臣,一鎮節度?”
王曉冷笑:“那人叫李存,潞州人士。如今天下姓李的這麼多,看他那樣子,也是家中遭了兵匪之亂,想必也不會是什麼名門之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