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麼情況?
兵力上,十萬對兩萬;戰力上,也是不弱,更有整個後唐作為後盾,更不要提大義名分了。上一份還是捷報,不但在岐山腳下直接強推,而且攻城一日,險些破城,這邊都在準備如何進行下一步的行動,回軍殺奔河東,將磨磨蹭蹭的石敬塘拿下了。
怎麼忽然就敗了呢?
當聽到說是李從珂給了更多的賞錢,後唐的官員們是嗤之以鼻的,謠言,李從珂困守鳳翔多年,就算把當地的百姓都給按斤賣了,也湊不出那麼多錢的。
到底發生了什麼?
王思同的戰報上也說不清,派過去的監軍宦官灰頭土臉地回來,就知道跪地痛哭,怎麼敗的,也是稀裏糊塗。
但是無論如何,他們敗了,不但敗了,十萬大軍反而成了潞王的手下,眼下聽說正在殺氣騰騰地進軍,就要殺奔洛陽而來,長安已經是潞王的了。
李從厚緊急召開朝會。大殿上,此次兵敗的消息已然是人盡皆知,百官們卻各個低頭沉默不語。
李從厚也不是個有主意的人,他能登基,實在是各方勢力選擇了他,而不是他有多英明神武。眼看大家都不說話,李從厚黑著臉大叫:“先帝駕崩的時候,朕本無意爭奪帝位,都是被諸公所擁立。朕自知年幼,朝政悉數委於諸公,對諸公所奏之事,無論大小無有不準。此次討伐鳳翔,諸公無不稱平叛不足為慮。如今軍國之事糜爛至此,諸公有何策可扭轉禍局?朕立時準奏!”
這番話讓滿朝文武麵麵相覷,不知如何接話。宰相馮道出班說道:“皇上休要慌張,此事尚有可為。臣等聽說,潞王乃是空口許諾發賞錢,才使得將士陣前倒戈。皇上,此事頗為蹊蹺,這些士卒,不見真金白銀,如何肯三軍用命?說不定路上,軍心就散了。”
康義誠出班痛斥:“馮相所言,於事何用?叛軍大軍壓境,我等就在此坐等他們軍心散了,全軍逃散不成?”
馮道啞然,默默退了回去。
頓時朝堂上再次安靜了下來。馮道上來,隻是說了點安慰的話語,屁用都沒有。
眼看文武官員再次呆若木雞,李從厚終於忍不住爆發了:“既然如此,朕這就出關,尋著潞王以帝位相讓,如仍不免罪責,縱然是死也心甘情願!”
百官依然沉默,李從厚正要怒吼一聲退朝,卻見康義誠奏道:“皇上不必擔憂!末將算著,大事仍有可為!”
眼看大家都不說話,康義誠就侃侃而談了:“皇上,潞王就算是一路上招降納叛,其部下士卒,大多仍是各鎮節度使麾下將士,疏於訓練兵甲不整,而洛京之中,禁軍仍有五萬之多!這五萬大軍,不但各個是久經沙場的老兵,而且衣甲兵器無一不精,不必以一當十,但掃平叛軍,不在話下!末將願為皇上分憂,親自帶禁軍前去,一定要將叛軍全數擊敗!”
立刻,禁軍馬軍指揮使朱洪實就站了出來:“皇上,禁軍久在洛京,已然不複當年之勇,而叛軍不但人數眾多,更是新得大勝,士氣高漲,派禁軍迎戰,隻怕難勝!末將以為,還是將禁軍部署在洛京,依城固守,打幾個勝仗,這些叛軍畢竟烏合之眾,自然就散了!”
康義誠冷哼一聲:“禁軍兵甲犀利,騎兵眾多,難道就困守洛陽,坐看地方糜爛?”
朱洪實忍不住說道:“禁軍軍心也不見得有多穩,康將軍不見楊思權?難道非要將這些精兵,也送與李從珂?”
康義誠大怒:“豎子!你是說我要投降不成?”
朱洪實也怒目而視:“隻怕禁軍出了城,你就帶著去投了李從珂!”
眼看二人根本沒有將李從厚放在眼裏,隻怕就要在朝會上動手,朱弘昭趕緊喝道:“此乃大殿,你二人須注意言行!”眼看值殿的武士就要上來,二人躬身謝罪,閉口不言。隨後,朱弘昭斥責了朱洪實,表示同意康義誠帶禁軍應敵。
李從厚哼了一聲,瞪了朱弘昭一眼,當時頒下口喻,中書起草聖旨,用了玉璽,命康義誠為招討使,即刻點齊禁軍,與叛軍決戰,務求一戰取勝!
領了聖旨,康義誠冷笑一聲,斜著眼看了朱洪實一眼。
朱洪實臉色蒼白,心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