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睡中的夢境永遠都張開血盆大口渴望吞噬一切,瘋了似的不停蔓延的觸角填滿了整個世界,睜開眼睛看看吧,你賴以生存的家園裏充斥著張牙舞爪的惡魔,那些惡魔寄居在人的腦袋裏,強大的力量之下,猶如扯線木偶一般。
讓人恍惚的大概就是,夢裏的世界和真實的世界都是一樣的冷血殘忍。
回到將軍府之後,黎柚洗漱完畢後就睡了,最近幾日格外的疲憊,興許是身子支撐不住了,得休息一番才可以。軟和的被子像剛烤好的麵包一樣,蓋在身上全是太陽的味道,滿滿的幸福感。
黎柚睡得並不安穩,身子蜷縮在一起,蓋在身上的被子不知道被踢到了哪裏去,冷汗淋淋,一張小臉變得蒼白,雙眸緊閉,睫毛微顫。白日深陷在自己編織的美麗世界裏,夜晚沉淪在不可控製的黑色夢魘裏,如此辛苦的活著,就是為了揭開心中的疑惑,
零星的畫麵一點一點的出現,巨大的畫卷隻能看到角落,看不見的始終沉浸在星辰大海裏。一陣微風吹過,窗邊的窗簾微微抖動,像是海浪一樣層層疊疊。
猛地睜開眼睛,黎柚望著天花板,房間安靜的嚇人。
“為什麼……為什麼南淨予會變成黎稚?”光滑的額間一片薄汗,呐呐小聲說道,無論如何都覺得不可思議,黎柚自己都覺得可笑。
記得漆黑一片,眼前出現的兩個人身上發著微光,前一秒南淨予還笑著叫自己姐姐,可下一秒就在自己的目光中五官逐漸扭曲,逐漸變成了黎稚的模樣。笑容不變,聲音不變,熟悉的感覺不變,唯一有變化的,就是那張臉。
沒有見過黎稚如此開朗的笑過,更沒有聽過黎稚對自己軟聲撒嬌。
黎柚坐起身,困意已經完全消失了,安慰自己這隻是個無厘頭的夢境。因為睡眠問題和睡覺姿勢,做夢這種事誰都會做的,不能保證每次看到的都是以後會發生的事情,可這還是成為了黎柚心中的一根小刺。
走到窗前,窗外還是灰蒙蒙的一片,涼意包裹著黎柚瘦弱的身軀,瑟瑟發抖之際,仍沒有選擇回到溫暖的地帶。如果寒冷能驅逐恐懼,將自己拉回陽光能照射到的地方,那該有多好?
我愛世人,也渴望著世人能愛我。
揉了揉如針紮般疼痛的太陽穴,深深的歎了一口氣之後,餘光瞥到了被自己放置一旁的登山包。登山包鼓鼓的,裏麵有很多黎柚未曾看到的東西,擔心會在之後試煉的期間鬧出笑話,黎柚還是覺得先檢查一番比較好。
風油精,除蚊手環,電擊棒,和……電熨鬥?
黎柚哭笑不得,真不知道路由到底是怎麼想的。難道擔心自己在打鬥的時候衣服會出現皺痕,然後時刻讓自己保持儀容整潔工整嗎?
比較好笑的東西全都拿了出來,覺得還是帶一些吃的,根據對黎稚的了解,除了九霄盾之外,他應該隻會帶一些礦泉水和餅幹這類的東西,進食簡單,還不占分量。不知道自己的東西,黎稚會不會接受,不過應該會接受吧,畢竟夏夏已經出現了。
其中的一個誤會,已經在洛青山的幫助下,解決了。
一頓收拾之後,明明把那些沒用的東西全都拿出來了,可登山包還是鼓鼓的,重量依舊不輕。深深的吐出一口氣,能給人帶來負擔的關心真是太討厭了!
像是背著一座小山,從莫叔叔的車上下來,黎柚總有一種被當成傻子一樣看的錯覺,真不知道路由那小子是不是故意在整自己。
南淨言老遠就看到黎柚顫顫悠悠的走過來,頓時樂不可支,上前接過黎柚的登山包,法令紋都快出來了,看黎柚喘著粗氣一副累得半死的樣子,一隻手將包提了起來然後隨意的掛在了肩上,忍著笑說道:“從遠處看你特別像一隻烏龜,背著殼一步一步往這兒爬。”
黎柚揉了揉酸痛的肩膀,看南淨言很輕鬆的就拿起了自己的包,小聲嘟囔道:“我以後會好好鍛煉身體的。”
“你這裏麵是什麼?”南淨言特別好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