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切,仿佛昨日重現。
隻是曾經花錦柔的角色變成了花錦蕊。但花錦蕊在這一點上可比不上花錦柔,看著眼前楊氏的慘狀,自己倒哆嗦著說不出話來,耳邊花鐵木的聲音冰得要刺進骨髓裏:
“我竟不知,你何時與寧王有了勾連?嗯?”
花錦蕊猛地跪倒在地,一邊念叨著“我沒有我不是”,一邊膝行上前,想要去抱著花鐵木的腿哭求,冷不丁被花鐵木當胸一腳狠狠踢倒在地,滿頭珠釵叮叮當當地落了一地,白日裏才剛剛讓各家夫人掛滿的臂釧環佩上的玉石,也嘩啦啦的盡都碎了。
那些官家女眷戴在身上的,自然不是什麼俗物,偏偏卻在花鐵木這一踢之下俱都碎成粉塵,足見他這一腳的力氣之大、心中怒火之盛。
花錦蕊剛剛好倒在楊氏身邊,掙紮著爬起來,又忽然想到當初自家姨娘也差不多這樣,被花鐵木叫人拖了下去,不多時就瘋在了庵堂裏,現在的日子比死了還慘!她就不由得渾身一個激靈。她還年輕!她還有用!她不願意與鍾佳文一個模樣!
不得不說,人的求生欲望,或許能在一瞬間點亮許多東西,因為花錦蕊叫出口的話竟然是:
“爹!都是四妹妹啊!四妹妹是來向我家報複的!”
她這一句話意有所指一般,牢牢地把矛頭指向了花亦寧!花亦寧腦子裏一片空白,再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謔地站了起來:“二姐姐再說什麼糊塗話?”
然而花錦蕊根本不聽她的,兀自指著花亦寧苦苦道:“爹,您想一想,自從四妹妹好了,我們家就沒安分過……娘和大姐姐的事不說了,那次山上大哥二哥的事兒,您是親眼所見的,後來我姨娘、還有徐姨娘,現在輪到我了……”她頓了頓,淒然道:
“接下來就是爹您了啊!”
花錦蕊這樣,簡直是牢牢握住了花鐵木的命脈。這世上沒有誰不怕死的,哪怕是在前線浴血殺敵的士兵,也隻有到了孤注一擲的地步,才會拿自己的命去拚。更何況花鐵木?更何況花鐵木,他注重自家的名聲勝過一切,還不是為了能讓自己過得好一點?
花亦寧也知道不好了,咬了牙跪下去:
“爹,二姐姐八成是被嚇怕了。往大了說,我家從不曾做什麼犯上作亂、倒行逆施的事情,安安心心過自己的日子;往小了講瀘州城上下,誰不知道爹最是樂善好施,花家是個好人家?哪會有什麼人來借著我報複花家、報複爹爹?”
花錦柔也隨即跪了下去:“爹,我記著四妹妹逐漸恢複正常,都是打廟裏回來很久了,依我看,倒不如說是佛祖給我們家降下的福祉呢!”
她這一番話,就是實打實地替花亦寧開脫了,甚至還提醒了花鐵木,最早許沐蝶在廟裏鬧出的那一幕偷簪子的時候,花亦寧還是個小傻子呢。
聽了花錦柔的話,花鐵木的腳步果然就遲疑了。可花錦蕊怎麼會放過這兩個妹妹,在花鐵木背後高聲哭嚷:“爹莫被她們那一對兒小妖精給騙了!她們這幾日常來常往,不定打得什麼壞主意呢!我看,徐姨娘都是讓花錦柔給送進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