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穩住!我們能贏! 第723章 番外二 今我來思,雨雪霏霏(1 / 3)

紀嫣然覺得自己最近可能瘋了。

她夫君才死不過一年,春天還沒到,她就開始做春夢了!

夢裏那叫一個銷魂蝕骨,就跟真事兒似的!

醒來後,她躺在床上,動了動有些酸軟的雙腿,總感覺夢裏傅凜大手握著她大腿的觸感真實得可怕,他覆在她身上的感覺也活靈活現的,現在她渾身上下酸疼不已,就跟昨晚負重二十斤跑了個三公裏一樣,明明流了許多汗的,可一早起來身上香香的,像是泡了個溫水澡。

她真的覺得自己快瘋了,腦子因為發燒燒得有些不正常了,而且都快出現幻覺了。

要不然,她怎麼會這麼不要臉的想那種事兒?

她頭一次覺得自己要振作起來,於是將可兒等人召集起來,認真吃飯,乖乖喝藥,把自己的身體養得好好的,精神也逐漸好了起來。

盡管如此,有時候晨間起來她還是會有一種晚上被人睡了的感覺。

她尋思著是不是傅凜那丫在地底下過得不好,手裏頭缺錢花,所以才夜夜來纏著她鬼壓床什麼的,鬼壓床還不算,還非得把她睡一通才算完。

她倒也不是怕傅凜變成鬼回來睡她,她隻是覺得,這樣夜夜做春夢終究不是長久之計,遲早得縱情過度什麼的太丟人。

她回想起夢裏傅凜饑渴的眼神,不禁深深感歎,看來像他這樣長相的在地底下也是不好使的,連個暖床的女鬼都找不到。

可憐。

要不,她給他燒幾個穿比基尼的性感美女下去?連衣服都省了,睡起來也很方便。

說幹就幹,跟兩個小鬼頭用完早膳,紀嫣然便下令讓人按著她畫的手稿著手去準備美女紙人。

她現在在大楚的地位可謂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乃是當今小皇帝的生母,大楚的皇太後,在宮裏那是說一不二。

盡管徐奉賢聽了這個命令嘴角抽了又抽,但還是不得不按照紀嫣然的話去做。

於是,不過兩日,幾個栩栩如生的美女紙人就被送到了她麵前,她看了十分滿意。

命人裝在箱子裏,和可兒一道微服去了皇陵。

在皇陵,她親手燒了紙人,口中還認真的念念有詞,“阿凜,你千萬別再這樣找我了,喝喝茶聊聊天可以,脫衣服什麼的,可以,但沒必要,咱們現在是鬼,做鬼有做鬼的規矩,你可別因為壞了規矩,回頭投不了胎,輪不了回。”

“這幾個美人兒都是我送給你的,大胸細腰長腿,臉蛋兒就將就看吧,反正我的畫工也就這樣了,你別嫌棄。”

“你肯定得在下麵罵我,說我給你送女人什麼的,太不道義了,但我——嘔——”

話說到一半,她被燒紙人的煙嗆了一會兒,胸口發悶,嘔吐起來。

可兒急急忙忙擔憂的扶著她,“主子,你怎麼了?是不是身體又不舒服了?”

紀嫣然擺了擺手,才直起腰,又忍不住捂住胸口,胃裏一陣泛著惡心,“嘔——我,我好像又發燒了。”

可兒焦急的用手摸了摸她的額頭,複又摸摸自己的,“好像是有一點兒,主子別急,我這就去取披風,許是天氣太冷,吹了風病情又反複了。”

紀嫣然點點頭,不置可否。

她的身體因上次發燒之後總是反反複複,一直沒好全,所以可兒也就不再在意,而是將馬車裏大披風取下來,披在紀嫣然的肩上。

紀嫣然身子暖和了一些,胸口也沒那麼難受了,惡心的感覺也漸漸淡了下去,“好了,誠意也到位了,咱們回去吧。”

“是。”

可兒在外麵駕車,馬車走到一半,紀嫣然又不樂意了。

她目光空空的看著沿途的景色,想起她和傅凜在小院的悠閑小日子。

算起來,自從傅凜死後,她有將近大半年的時間都在宮裏養病,也不知道林老夫妻現在怎麼樣了。

她忽然想回去看看。

對,孤身一人,就像傅凜孤身一人,孤注一擲的為她營造了一個月隻屬於她和他的美夢一樣。

於是,在可兒萬般不願的眼神下,紀嫣然冷下臉色,下了狠令,“回去,我想一個人靜一靜。”

可兒一步三回頭的望著紀嫣然,發現自家主子冷硬的態度全然沒有轉圜的餘地,也隻好站在原地目送著紀嫣然駕車離去。

她幽幽的歎著氣,主子看著跟沒事兒人似的,其實她早就變得不一樣了,從皇上下葬皇陵那天開始,她就不一樣了。

紀嫣然從來膽子就大,也沒因為在古代做了幾年身居高位的皇後就處處需要人保護,有些時候,她喜歡身邊有人陪著她熱熱鬧鬧的,有些時候,她也希望自己一個人能好好安靜安靜,人隻有安靜下來才能真正思考自己活在世上到底要什麼。

她站在小院門口,推開久違的柴扉一步一步走進去,院子裏空蕩蕩的,傅凜為她專門打造的秋千在寒風裏輕輕搖晃,孤寂得很。

院子裏柵欄上的花枝枯萎了,一切都破敗下去。

她頂著滿頭的雪花往屋子裏走,奇怪得緊,屋外的冷風吹得嗷嗷叫,屋子裏倒是彌漫著一股子暖意,半年未來,牆角簷上也不見蛛網,裏麵的家具擺設一塵不染,像是被人經常打掃。

紀嫣然皺著眉頭伸手摸著床榻上疊得整整齊齊的錦被,神情一陣恍惚。

是誰?是誰會一直來打掃?

她在院子裏轉悠了一圈兒,快步來到林老夫婦家門前。

林老爺子正在院子裏殺魚,見紀嫣然,渾濁的老眼亮了亮,“小娘子,你回來了?這半年你去何處了?”

他問“你”,未提她夫君半個字。

紀嫣然慘然的牽了牽嘴角,指了指屋裏,“我可以進來坐坐嗎?”

天上的雪飄得很大,紀嫣然沒打傘,披風上頭上綴滿了雪花,毛絨絨的將她白皙精致的小臉襯得如仙女下凡一般。

林老爺子自然是熱情萬分的招呼她進屋。

“最近太冷了,老婆子身子受不住病下了,日日咳著,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呢,小娘子你先坐,老夫去煮壺熱茶來。”

“多謝林老。”紀嫣然有些擔憂的走到林老婆婆床前,林家老夫婦年歲大了,他們這個年紀一旦病倒就很容易挺不過去。

林老爺子臨走前看林老婆婆的眼神充滿了愛憐和疼惜,同時也彌漫著淡淡的憂愁。

紀嫣然本以為林婆婆的病情不重,可當她看到老人家灰白的臉色時,便明白了林老爺子眼裏的落寞是什麼了。

她握緊林老婆婆的手,眼睛發酸,為這無能為力的命運,也為這無法抗拒的死亡,她顫聲道,“林婆婆,我來看你了。”

老婆婆睜眼已經很困難了,渾身都圍繞著一股死氣,門外的風淩厲的吹著,將老舊的木門吹的哐啷作響,一陣冷風灌進屋內,林老婆婆猛烈的咳嗽起來。

紀嫣然急忙將門掩住,又回身坐到林婆婆身旁,聽她絮絮叨叨的說話,“小娘子,這些時日你去哪兒了?怎不見你與夫君在一處?”

紀嫣然心口泛著酸澀,“林婆婆,我夫君在半年前就去了。”

林婆婆許是腦子混沌,看不太清楚麵前的人,也好似聽不清她說了什麼話,隻用老繭叢生的老手緊緊握住紀嫣然的手,自顧自道,“好好在一起,好好在一起才是最好的,老婆子見他一個人坐在院子裏孤獨得很,人這一輩子總得有個人相伴到老才行,好好的一個大男人,哭什麼呢,哎,在老婆子眼裏,你們都還是孩子啊,珍惜吧,珍惜眼前的人,別讓他再哭了。”

紀嫣然眼角落了淚,坐在這昏暗的小屋子裏,她努力隱藏了半年的傷痛如泄閘的洪水的一般奔湧翻騰而來。

她的傷痛無法表現得那麼激烈,可越到後麵,越是疼得清晰,密密麻麻的,跟針紮似的。

他死了,她不是不痛的。

“林婆婆,你都不知道,從來都是他欺負我,我為他哭,他沒為我哭過。”她紀嫣然是何等風雲人物,一生隻為他傅凜流過眼淚……想起來就覺得心酸。

“傻孩子,傻孩子。”林婆婆喃喃的抬了抬手,似乎想替紀嫣然拭淚,語無倫次的說著話,“老頭子壞得很,我也以為他不會哭的,你不知道,有一回,我采蓮蓬不小心落了水,把他嚇得啊,像個孩子一樣哭了半晌哄都哄不過來。”

似是回憶起什麼開心的往事,林老婆婆幸福的動了動嘴角,然後又在一陣猛烈的咳嗽聲中緩緩閉上了眼睛。

紀嫣然紅著眼睛慌了,她以為林婆婆……

卻又聽林婆婆氣若遊絲的說,“說出來才好,夫妻之間不管有什麼誤會,說出來才好呢……”

紀嫣然抱住林婆婆的手,“嗯嗯,婆婆說得對,以後,以後我們再有什麼矛盾,我都會親口問個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再做決定,再不這麼糊塗了。”

她話剛說完,門外林老爺子端著熱茶走了進來,將茶水放在桌上,也顧不得紀嫣然,直接快步衝到林婆婆床前。

林婆婆看似很不好了。

她劇烈的喘著粗氣,咳嗽咳得臉色發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