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星期天,本來是該鍾壽輪休的,但繡城市發生了連環凶殺案,每一個刑警都取消了休假,如果不能及早破案甚至年終獎都沒得拿。冰冷的水淋到臉上,鍾壽打了個冷戰,他抬起頭在鏡子裏看自己,一臉疲憊的中年人。
“你怎麼會把生活過的這麼難?”
鍾壽問自己,然後苦笑。
臥室裏仍掛著婚紗照,但鏡框中隻孤零零的隻剩下鍾壽一個人,另一半早已被萬芳媛剪走了。
鍾壽洗漱完畢,從冰箱翻出個蘋果抓在手中,又拎了袋牛奶,邊嚼邊穿鞋,準備下樓開車去警隊。但就在他推開門的一刹那,鍾壽一陣恍惚,腦海裏有許多莫名其妙的畫麵閃過,他似乎看到七八個由各種顏色的光組成的人向他迎麵撲來,又似乎看到一個滿眼是淚的男人在說著什麼天賦覺醒之類的話,而這一切的終點是無邊的烏雲中傳來莊嚴的聲音:末日審判。
“小鍾?小鍾?你沒事吧?”
鍾壽臉上陰晴不定的回過神,眼前站著對門的張大爺,他正一臉關切的看過來。
“哦,我沒事。”
鍾壽強擠出個微笑,然後發現蘋果還抓在手中,而牛奶早已掉落,乳白色的液體流了一地。鍾壽反身回屋拿出拖把清潔地麵,張大爺不見了,可能下樓去晨練了。
快到警隊時,鍾壽接到於曉慧的電話,說第六處取消了刑警隊參加早會的權力。鍾壽頓時氣的七竅生煙,用力拍打方向盤,命令於曉慧讓所有刑警隊員都回來,集體站在會議室門口,給領導們站崗。於曉慧答應著,掛斷電話前鍾壽聽到那頭傳來嘈雜的叫喊,群情激憤的樣子。
放下手機好半天後,鍾壽才漸漸平息了憤怒,但心中卻困惑不解,這不是他的風格,喜怒不露於形色是鍾壽從警來的準則,雖然平時脾氣還是過於火爆,但那是做樣子給人看的,畢竟在警隊上他是扮演黑臉的那個。
可這一回有些不同,鍾壽能感覺得到,他不想發火,甚至不想假裝有什麼反應,但卻如同受到操控般作出反應,像設定好的程序。
“究竟是怎麼回事呢?”
鍾壽在紅綠燈前有一刹那的走神,直到後麵的車按響喇叭才醒來。
市公安局大門外停滿新聞車,局停車場裏滿眼的黑色奧迪,也不知來了多少領導。鍾壽的車擠進局大院,又在停車場左拐右拐了半天,才在縫隙間停好車。進局辦公大樓時,周賀軍正在樓梯口探頭探腦,看到鍾壽像見了救星般忙招手。
“你在這幹嘛?我不是讓於曉慧集合所有人給領導當門衛去了嗎?”
鍾壽邊說邊走向電梯,周賀軍跟過來,一臉鬼祟。
“鍾隊,出大事了,第六處把案子破了,正在上麵開記者招待會,市領導都來了。”
“啊?”
“據說是團夥作案,和咱們以前分析的完全不同,不是單個凶手連環作案。”
周賀軍語不驚人死不休的繼續說,鍾壽大腦無法思考問題了。
“第六處連凶手都抓到了三個,跑了兩個,上麵已經批了通緝令。”
電梯向十九樓的會議室升去,鍾壽揉頭太陽穴。
“會議還沒完,你是怎麼知道這些的?”
周賀軍按下十三樓的鍵,電梯門緩緩打開,周賀軍拉著鍾壽走出去。
“同誌們都在這邊電教室看新聞直播,於副隊讓我在樓下等你。鍾隊,這個第六處到底是什麼來頭?那裝備先進的跟外星科技似的,咱們和人家根本沒法比啊!”
鍾壽遲疑片刻,然後搖搖頭。
“我怎麼知道?這回咱們刑警隊算把臉丟到太平洋了,這麼多老刑警栽給一個剛成立的以科技為主的第六處,看著吧,上麵饒不了咱們。”
鍾壽這麼說時心裏的困惑更深了,那些話並不是他所想,卻自然而然的吐出口,像身體裏有另一個自己。
“算了,不管怎麼說,能破案就好,不然還不知道又會死多少人。”
鍾壽說著,身心終於合一,長出一口氣。
在鍾壽和周賀軍離開電梯後,空無一人的電梯裏憑空出現一個淡淡的人影,他按下九樓的按鍵,自言自語著什麼,身影再次消失。
“這是使徒間的戰爭,不應把凡人牽扯進來,不是嗎?”
無人的電梯在到達十九樓後,自動下降,在九樓停下片刻,電梯門合上後,龍佑輝出現在走廊裏,抱著一疊資料走向檔案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