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啊!你都工作這麼久了,還沒有敲詐過你,今天我要吃大餐!”
蘇慕清搖搖頭,掛斷電話後,她又聯係了左曉敏。
與陳小雅不同的是,左曉敏的聲音聽起來甕聲甕氣的:“慕清,你知道小雅的近況嗎?”
“怎麼了。”聽完她的描述,蘇慕清斂去笑容。
“今晚問問她。”說完這句話,蘇慕清靠坐在座椅上,揉了揉太陽穴,“去月牙湖吧。”
月牙湖,顧名思義是一片湖,因為形似月牙,所以得名。這裏的消費水平不算高,但仍是學生難以負擔的,蘇慕清將地點定在這裏,一是因為離學校近,二是因為她記得陳小雅以前提過想來這裏吃一頓,也算是圓了她的夢。
據左曉敏所說,陳小雅最近處於常年不回寢室的狀態,跟當初她剛跟寒懿時差不多,蘇慕清驚訝地發現,當左曉敏再提起這件事的時候,她已經沒有什麼感覺了。
“慕清!”二人結伴而來,但是臉色看起來都不怎麼好,像剛經曆過一場激烈的爭吵。
陳小雅氣鼓鼓地在蘇慕清身邊坐下,看也不看左曉敏一樣。
左曉敏朝蘇慕清使了個眼色,在她的另一邊坐下。
蘇慕清清清嗓子道:“怎麼來這麼晚?”
“公司有點事。”陳小雅含糊道,“你知道的,我最近在兼職。”
左曉敏的嘴唇的動了動,想說些什麼,還是咽了下去。
“別累壞了。”蘇慕清淡淡道,剛才她點的菜一一送上來,陳小雅的目光緊跟著侍者手中的托盤,一副很饞的模樣,可蘇慕清就是覺得不對勁。
“對啦,《黎明裏的殺機》快要首映了!”陳小雅興奮地夾起一筷子魚肉,放到蘇慕清的碗裏,“先在這裏恭喜蘇編劇一聲。”
她並不知道蘇慕清是受許洛楊之托接下這個職責的,以為真是她自己寫的,感歎道:“學霸的技能點起來簡直是作弊啊。”
蘇慕清笑笑,不打算反駁。
“說起這部電影,網上的評論兩極分化。”左曉敏淡淡道,“慕清,網絡黑子很可怕,我擔心他們找你的麻煩。”
“怎麼可能,我從沒公開過真實身份。”蘇慕清笑道,“不過,開機的發布會我會去。”
“真好啊。”陳小雅邊往嘴裏塞東西,邊感歎道,“本來以為你隻是去寒氏當個秘書,結果現在又拍電影又當編劇的,生活可比我們滋潤多了。”
蘇慕清與左曉敏交換了一個眼神,蘇慕清開口:“你呢,你現在在忙什麼?”
“就上次那個地方工作啊。”果不其然,陳小雅又開始含糊道,“算了,不說了,菜都冷了。”
經這麼一試探,蘇慕清越發能確定陳小雅心中有事。後者的家庭雖不如左曉敏富裕,但好在是獨生女,雙親和睦,所以她並不愁錢。
飯後,左曉敏有事先離開,蘇慕清送陳小雅上車,看著車逐漸離去。
驀地,早已離去的左曉敏從陰影處站出來:“她去了醫院。”
“我知道。”蘇慕清讓她上了車,小張非常識趣地開回了醫院。
夜裏,醫院的人少了很多。由於蘇慕清白天來過的緣故,她很順利地進入了裏麵。
“你知道那孩子住在哪個病房嗎?”蘇慕清道。
出人意料的是,左曉敏點了點頭,輕聲道:“跟我來。”
二人在病房間穿梭,蘇慕清從來不知道,原來醫院還能設置得像迷宮。
七拐八拐之後,兩人停在一間閃著銀輝的門前。
“你這麼晚還沒回去,寒總不會說什麼吧?”
“不會。”蘇慕清安撫她,“他今晚有事,不回去。”
她也是剛剛才收到消息。
左曉敏點點頭,下定決心一般,敲了敲門。
半晌,無人應答。
蘇慕清取出手機,開始撥打陳小雅的電話,裏麵很快傳出一陣悠揚的鋼琴曲聲。
陳小雅接起電話,沉默半晌:“慕清,你們走吧。”
“小雅,我知道你在裏麵。”蘇慕清抿抿唇,“你開門,有什麼事情,可以和我們商量。”
一陣衣料摩擦的聲音,門很快打開了,陳小雅站在門前,神色是與晚餐時截然不同的平淡:“你們都知道了?”
兩人沉默不語。
“進來吧。”她歎了口氣,“小心腳下。”
屋內陳設簡單,但是擺放得相當雜亂。
一個男孩坐在床上,出乎蘇慕清意料的是,他生得十分漂亮,比她所見過的任何一個人都好看,這種美,不僅僅是五官的精致,簡直上升到了骨相。
男孩的神情淡漠,眼神卻靈動。
“這是莊明軒的兒子。”陳小雅扯扯嘴角道,“慕清,你千萬不要告訴寒懿。”
蘇慕清心底驚訝,但她點了點頭。
陳小雅呼出一口長氣。
“如你們所知,他有病,這段時間,一直是我在照顧他。”
左曉敏皺眉道:“你照看他多久了?”
“一年半了吧。”陳小雅淡淡道,“他最近發病發得厲害,我走不開。”
“莊明軒的兒子,為什麼要你來照看?”左曉敏輕哼一聲,“你還放不下他?”
陳小雅注視著她。
“與其說放不下莊明軒,倒不如說是放不下他。”她摸摸身邊孩子的頭,露出一個溫和的笑。
那天夜裏,陳小雅和兩人說了一個很長的故事,故事沒什麼新意,但是聽得蘇慕清心頭發怵。
“所以,寒懿和莊明軒早有恩怨,阿莊一直想擠掉寒懿。”陳小雅瞥蘇慕清一眼,“他還告訴了我一件事。”
蘇慕清的直覺不妙。
“他說,許雅曼和慕清,還有她那個領養的兒子是同樣的血型。寒懿用那孩子作為他未婚妻的備用血庫,但是他太小了,沒辦法換骨髓,所以需要一個同血型的成年人。”
陳小雅的睫毛微動,眼神中帶著不忍。
“而這個人,就是慕清。”
左曉敏伸出一隻手,握住蘇慕清的,卻發現後者指尖冰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