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以。”左曉敏離前台最近,她現在看上去和藹得過分,但是蘇慕清知道,她的嘴角已經快笑僵了。
“謝謝。”與之形成鮮明對比的,是沈遲燦爛的笑臉。
蘇慕清意識到,沈遲的到來完全打亂了她的思路和節奏,她原本是出來找寒懿談合約接觸的事情,在出門之前,她已經給自己做足了心裏建設,誰知……
“對了學姐,你上次是和寒氏的總裁在一塊嗎?”沈遲埋下頭,由於嘴中塞滿了食物的關係,他說話含糊不清,“你們什麼關係啊?”
“朋友。”蘇慕清輕描淡寫地跳過這個話題,“你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哦,是寒總叫我來的。”提起這件事,沈遲顯然有些不高興,“還讓我處理得幹淨點,我還以為是違禁品,或者情婦什麼的。”
說罷,他從隨身的背包裏取出一份印滿字的文件,蘇慕清這才注意到他背了某個運動品牌的包,上麵的logo十分顯眼,也正因為這個包,他身上的學生氣更濃了。
“嗯……大概是這裏,不對,是這兒。”沈遲用嘴叼著筆,翻看著文件,“在這裏簽個字就好了。”
關係解除合同。
沈遲的出現打斷了蘇慕清的計劃,她皺著眉,仍然覺得不對勁。
“為什麼是你來?”左曉敏代替她提出了疑問,“你是寒懿的人麼?”
“誒?我沒有告訴你們嗎?”沈遲撓撓頭,似是有些不好意思,“我是寒氏的執行董事之一。”
此話一出,不單單是左曉敏,就連蘇慕清都覺得不可思議。
“嗯,因為常年在國外,主要負責一些不方便為外人道的交易。”沈遲咧開嘴,“比如現在這種。”
蘇慕清接過那份合同,仔細閱讀上麵的條款,身旁的左曉敏陪著她一路審閱,做足了把關的姿態。
陳小雅卻一直在吃火鍋,可能相對於這種事情而言,她更熱愛吃。
在二人專心沉浸在合同中的時候,陳小雅抬起頭,用一種略帶警告的眼神看了眼對麵的沈遲。
沈遲忽然笑得充滿邪氣。
“學姐,我來之前替你仔細研究過了。”沈遲湊到二人身邊,出謀劃策道,“隻要斷絕一切來往,就能夠得到一千萬,以我多年學的法律知識來看,一點漏洞都沒有。”
蘇慕清的手不易察覺地微微顫抖。
“所以那個人一定很想斷絕來往,才會寫下這樣的條款。”沈遲自顧自地往下說。
左曉敏擰緊眉頭,覺得現在所經曆的一切都很不可思議,但是她說不出個所以然來。
寒懿約了慕清出來,然後派遣占了執行董事一職,且與她們有一麵之緣的沈遲來簽訂解除關係的合同,為了表現他的大度,他甚至無償贈送給慕清一千萬,並且沒有絲毫要終止療養院那邊的模樣。
沒有任何問題。
可是。
“不對。”蘇慕清放下手中的筆,輕聲道,“抱歉,我不能簽這份合同。”
沈遲皺了皺眉,眉目間閃過狠戾,卻很快消失得無影無蹤。
“甲方還沒有簽字。”蘇慕清看著麵前的白紙黑字,“如果我比他先簽,違約的就是我了。”
寒懿的臉在眼前浮現,模糊地像隔著水麵,但是他的聲音卻很清晰。
“取悅我。”
如果是那個男人的話,如果他真的想要結束關係的話,應該給她一份已經簽好自己名字的合同,而不是由她先簽。
“學姐的個性,真是讓人不知道說什麼好。”沈遲聞言,粲然一笑,絲毫沒有要強迫蘇慕清簽署合同的意思,“想喝杯咖啡嗎?”
“不了。”蘇慕清起身,淡淡道,“如果寒懿真的想結束的話,請麻煩他抽出時間,親自來見我一趟。”
話已至此,左曉敏和陳小雅也跟著她一同離開。
沈遲坐在凳子上,嘴角噙著玩味的笑,一種異常滿足的興奮感在他的心底蕩漾開來,他上一次產生這種興奮的時候,還是三年之前。
這一次的興奮,不知道又要用什麼代價來換。
離開“有約”後,三人都顯得很沉默。蘇慕清看起來很失落,左曉敏不知道該如何安慰她,至於陳小雅,自從沈遲一出現,她似乎就失去了說話的興趣。
“慕清,那個沈遲似乎有點可疑。”左曉敏三步並做兩步追上前頭的人,“我從沒聽說過寒氏有這麼年輕的董事。”
“他不是解釋過了嗎?常年在國外。”陳小雅拽住蘇慕清的手,“慕清,有件事情,我一直想和你說,可是始終沒有找到機會。”
蘇慕清抬眼看向她。
“莊明軒他,這次也會回來參加林氏的婚禮。”陳小雅頓了頓,“他想見你。”
左曉敏抖了抖眉毛。
“你的前男友想見我,托你來傳話?”蘇慕清笑道,“小雅,你不是不打算原諒他了麼?”
“事情比你想的要稍微複雜一點。可是慕清,既然一定要有人負擔你姐姐的醫療費的話,為什麼非得是寒懿不可呢?”陳小雅爭辯道,“明軒是ela總裁的幹孫子,他很受寵,這一次在美國……”
“停。”
“不會吧,你來替前男友物色新女友?”左曉敏神態誇張地將手覆在她的額頭上,“發燒過頭啦?”
蘇慕清也覺得有些莫名其妙,但是心裏更多的是一種憤怒。
那些不了解她的男人把她當做可以交易的商品就算了,為什麼她的朋友也抱著這樣的想法?
如果當初姐姐不是命在旦夕,她又怎麼會簽下寒懿的合同?
“你不要瞎猜了!”陳小雅顯得很煩躁,“慕清,寒懿很危險,你不覺得這麼久以來,他對你太縱容了嗎?他是誰?堂堂寒氏的總裁,為什麼要委屈自己順從一個情人?”
左曉敏及時製止了陳小雅,但是她的後半句話仍然很明顯地表現在了臉上。
“他又不缺情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