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見,林小姐。”寒懿輕聲道,“你手裏的東西,我就暫時不拿回來了,不過,若是我看見了什麼與它相關的東西……”
接下來的話,寒懿沒有明說,但是他相信林若彤聽懂了。
哥哥已經離開了,剩下的時候,林若彤一刻也不想再和寒懿單獨多待,她迅速地整理好自己的包,緊趕慢趕地跟在已經遠去的林若言的身後。
途中,他們又遇到了那個胖胖的院長。
院長和他們打了個招呼,似是有話要說,但是被林若言的神情嚇到了。
“那位蘇小姐的家屬……”
“你自己處理。”
林若言走得比之前更快,不知是被憤怒驅趕著,還是想趕緊回家看看自己的父親。林若彤跟在他的身後,聽見了院長的問話。
“攔住他們!”她言簡意賅地下令道。
既然是蘇慕清的親人,就更不應該讓她們見麵了,如果是她那個瘸腿姐姐怎麼辦?
二人很快坐上了回程的車,車在川流不息的路上成為融入這溪流中的一滴水。
“哥,爸的老毛病又犯了,現在暈倒了,躺在家裏。”林若彤道,“媽咪在一旁陪著他,我們現在該怎麼辦啊?”
林若言閉上眼,陷入沉思。
“哥,你別不說話啊。”林若彤的眼裏又蓄滿了淚水,“媽剛剛罵了我一頓,說我根本什麼都不能做,隻會幹著急。”
“可是這種時候,我一個學生能做什麼?還不就是幹著急嗎?”
一路上,林若彤始終在絮絮叨叨。
林若言緊閉著雙眸,自從從國外回來,他的身體就一直不太好,現在又是頭腦風暴似的思維,顯然讓他有些體力不支。
再加上一旁的林若彤沒完沒了的嘰嘰喳喳,更是讓他的腦中成一團亂麻。
“會解決的。”林若言沉聲安慰妹妹道,“盡管是寒懿,也沒辦法一手遮天。”
“嗯。”林若彤點點頭道,“這是我剛才拍的東西。”
林若言隨意一掃,居然看見了許洛楊躺在病床上捐血的模樣,而下一個畫麵,正是他簽收捐獻合同的時候。
畫麵上出現的“蘇慕清”三個大字,又讓林若言的心忍不住漏跳了一拍。
“這是哪裏來的?”
“我偷偷拍的。”林若彤顯然有些得意,“寒氏不是和許氏搞聯姻嗎,如果寒懿真的要弄我們,我就把這些給許雅曼看,到時候,還不一定誰死呢!”
說到這個話題,林若彤的表情變得生動起來。
“除了這個以外,我還有別的素材,到時候找個機會剪一剪,再讓許雅曼無意間看到,以許氏那個寵女兒的個性,不把寒氏翻個底朝天?我才不信!”
林若言打開了窗,有風從外麵吹進來,吹得臉頰生疼。
直到此刻,林若言終於明白了,寒懿口中的那些“東西”到底是什麼。
“把那些東西給我!”幾乎是下意識地,林若言向林若彤伸出手道,“這是個定時炸彈,對於我們而言太危險了!”
“我不給!”林若彤猛地將手機抱在懷裏,撅起嘴道,“在你心裏,蘇慕清最重要,哪有我和爹地媽咪的位置!”
看著她孩子氣的舉動,林若言怒極反笑。
“若彤,你想的太簡單了。”林若言輕聲安撫道,“如果真的是能夠撼動寒許聯盟的東西,寒懿怎麼可能放任你在他眼皮子底下拿走呢?”
林若彤皺著眉,遲疑片刻道:“可是他們相愛。”
相愛?商業聯姻怎麼可能有愛情。
林若言彎彎嘴角,想拉出一個嘲諷的笑容,卻沒能成功。
“你看,寒懿為了許雅曼,能夠這麼多年獨守她一個女人,既不搞花邊新聞,也不娶別的女人,他圖什麼呀?”林若彤說得有理有據,“三千弱水隻取一瓢,這就是愛情!”
a市的冬季,雨水比春天還要泛濫。
水順著窗戶留下來,在林若彤微笑的側臉旁打上柔和的陰影。林若言細細地看著這個生長在光明裏的少女,這就是他們林氏花大代價養出來的女兒。
身嬌體弱,不識人間疾苦,
“我想,你說得對。”林若言苦笑了一下,忽地放鬆了全身肌肉,好像卸下了心頭的什麼重擔一樣,“你就應該是這樣的,若彤。”
“什麼啊。”林若彤嬌嗔地拍了他一下,“總覺得你在罵我。”
“沒有。”林若言否認道。
這句話,他說的是真的。在這個世界上,能夠相信愛情的力量能夠征服一切的人,實在是太少了。
二人很快到了林氏別墅,原本看上去隨意的別墅旁邊如今布上了好幾個警衛,他們穿著整齊的著裝,在雨水的衝刷下踏出堅定的步伐。
整個別墅都是嚴肅的氣氛。
林若言心知父親這一次一定是被氣急了,否則母親根本不會做出如此大動靜。
要知道,身為a市的第二把交椅,林氏的位置可有很多人在後頭盯著呢。
“什麼人?!”巡邏的警衛顯然訓練有素,警覺得很。
“是少爺和小姐。”一個看起來是領頭人模樣的人走過來,“請趕快進去。”
“我爹地怎麼樣了?”林若彤將鞋子隨手遞給身邊的人,提著裙子就往樓上跑去。
林父是個很喜歡高處的人,他一直享受高處不勝寒的感覺,所以他的臥室也在整棟別墅的最頂層。
林若彤赤腳踩過木製的地板,有涼意沁入她的腳心,直往頭頂上鑽,可是她此刻什麼也顧不上,一心隻想快點見到父親。
“若彤。”林若言輕聲喚住她。
後者停下腳步的同時,他蹲下身去,替她穿上了拖鞋。
“當心著涼。”
這是林若言今天第二次為她穿鞋。
不知為何,林若彤忽然心裏一緊,剛逼回去不久的眼淚又要再流出來了。
不出意外,林父的臥室裏頭很熱鬧。
除了需要暫時擔任一家之主的林母以外,還有兩三名家庭醫生和護理在房間裏忙前忙後。林若言進門的時候,司機正拿著車鑰匙往門外走。
林若言認得那把鑰匙,那是一輛黑色的路虎,是父親的愛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