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璋的屋子對麵有一張榻,他平日喜歡躺在上頭靠著大迎枕看書,這會兒卻直接將拎著一絲不掛的青黛進了屋,將人丟在了軟榻上。
青黛死死的閉著眼睛,隻覺得自己完全不需要廉恥這種東西了,不然真的,現在就死了才是正常的。
將人丟到榻上,一床毯子就罩在了她頭上,而後傳來孟璋的聲音:“以後你就住這裏,傷沒有好,不許穿衣服!”
青黛直接傻了眼,以後住這裏?
不能穿衣服?
那她要一直躺毯子裏,不要起來吃飯,不要如廁什麼的?
孟璋卻根本不再管她,抬腳就朝外走去。
太難看了,黑不溜秋的,還褪毛的狼崽子都比她好看。
白樓和清霜被他關起來了,銀輝院沒有人服侍,他沒有發話,哪有人敢過來,他走著走著突然覺得,冰魄城卻一個人,缺一個可以管事的人。
這樣各自為政,各顧各的有時候真的挺不方便的。
自己去銀輝院的小廚房,看了屋子裏的柴米油鹽,蹙眉半天,想了想無從下手。
他之前在狼群裏長大,狼吃什麼他就吃什麼,直到後來遇見那個人,被帶到人的世界了。
學會說話,學會拿筷子,學著吃被火烤過的東西。
至於做,嗬嗬,他真的不會。
轉身又回了主院,進了屋子,看了看床上蜷縮在被子裏頭的人,想了想,伸手連人帶被子一起卷了起來,夾在腋下就朝外走去。
青黛氣的想咬人,她失去理智了,看都沒有看,就是一口。
這半日的惶恐和驚嚇以及不安全部都釋放出來了。
隔著衣料,她都能聞見血腥味兒。
然後她理智回籠了,整個人忍不住顫抖起來。這個人,會不會發怒,直接掐死自己,或者……
能不能給個痛快?
青黛麵帶祈求,目露絕望,隻可惜孟璋並沒有看見,夾著她沿著遊廊就去了後麵院子,而後在一處連脊的屋子跟前停下,推門走了進去。
青黛這才注意到,他們竟然來了銀輝院的廚房。
大半天早就忘了的事情這會兒無聲的被提醒,肚子咕咕的叫喚起來。
這會兒已經快中午了,她卻沒有吃早飯。
餓的好難受。
餓肚子是一件好難過的事情,尤其是最近,她餓的越來越快了。
“會做飯嗎?”
青黛下意識的點點頭,複雜的她不會,簡單的她還是可以的。
畢竟在來這之前她學過,隻可惜剛剛學會不久就被人抓來了這個地方。
孟璋三兩下扯了兩條板凳並在一處,連毯子和人一起放在了板凳上,卷起袖子道:“你來說,我來做。”
青黛愣愣的,半響才反應過來,他這是要自己教他做飯,他居然不會做飯?
他不是無所不能特別厲害嗎?居然不會做飯?
然後她便想起來,來銀輝院的這些日子,一日三餐都是白樓直接送過來的,可是最近,有好幾日都不見白樓的影子了。
“那,那你先舀水,舀水在鍋裏,然後燒火。”
“那裏,那才是米,兩把就好了。多了多了,兩把米就好了。”
……
一頓飯,簡直顛覆了青黛對孟璋的認知,那個高高在上的人瞬間就摔下神壇。
男人麼,不會做飯不稀奇,青黛她爹也不會做飯,但是你不能連米麵都分不清楚吧?又不是神仙,不食人間煙火。
簡單的煮了粥,還好,有青黛這個狗頭軍師把關倒是湊合,除了水多了,粥很稀之外,沒有什麼可以挑剔的,這玩意兒就是煮熟就行,就這麼簡單。
就著廚房裏原本的醃菜兩人吃了個水飽,青黛又被夾著回了前院。
雖說離的不遠,可是這個姿勢實在是難以描述,差點把飯都擠出來了。
回了屋子裏,又是一陣死寂,青黛悄悄的拉開毯子看自己的肚子和腿,和手上一樣,居然已經結疤了。也不知道那是什麼藥,簡直就是奇效了。
這樣不用太久,她就可以解脫了。
這個解脫就是三日後,白樓和清霜回來的時候,她終於被允許可以穿衣服下地了,雖然還住在孟璋的屋子裏 兩個人就隔著一道簾子,這三天下來青黛也算是適應了。
男女大防什麼的現在都講究不起來了,她就當自己是小孩子,這位大人就是自己的爹,這樣子安慰自己。
銀輝院原本三個人突然就變成了四個人,尤其這個人還與孟璋同住一屋,連吃飯也在一處,這讓清霜強作鎮定的心簡直發狂,恨不能將青黛碎屍萬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