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莫暖暖，出生在一戶撈屍人家裏。
撈屍人，這個職業說不好聽點就是賺死人錢，倒不是我家貪圖錢財，而是撈屍人這職業在我們村不好當，也沒幾個人想做。
但那時候規定每個村子裏至少都要有一個撈屍人，最後也就我爹這種懂點兒東西的人敢去做了。
這天晌午，我們家剛吃完飯，隔壁老李家的兒子突然滿頭大汗地跑到了我們家，一進門就直奔我爹。
“莫叔，莫叔，你現在有空不？”
我爹眉頭皺了皺：“怎麼了？慢點說。”
老李的兒子叫李桐，今年不過十七歲，卻長了一張比同齡人滄桑的臉，因為常年在莊稼地裏幹活，一張臉黝黑黝黑的，看起來有些憨厚。
聽我爹這麼問，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咧了咧嘴：“莫叔，亡魂河又淹死了一個人，家屬指名讓莫叔撈人，現在在村口等著呢，這不我來傳信兒了。”
亡魂河是我們村子邊兒上的一條河，那條河每隔一段時間就要淹死幾個人，有人說是河中的厲鬼在找替身，大多人沒什麼事幾乎都不會去亡魂河邊，但即便這樣，依舊會有淹死的人。
久而久之，我們就叫亡魂河。
撈屍這種事見多了也就見怪不怪，我爹沒多問便跟著李桐出去了。
等到我爹回來已經晚上，他什麼也沒說，吃完飯之後，爹便開始收拾一些撈屍的東西。
說實話，我家雖然是撈屍人這一行，但真正做的也隻是我爹一個人，我娘也沒插過手，頂多在家幫忙收拾一下工具。
不過之前每次爹都是在白天去做這些事，今天卻怎麼破例了？
不知道為什麼，心底有一股子強烈的好奇心，在驅使著我去看看，想著明天也是周末，我便笑嘻嘻地走到爹跟前，道：“爹，今晚能不能讓我跟著你去？我保證不給你添亂！”
聽我這麼說，爹頓時就拉下臉：“女孩子家的看這個做什麼，在家好好待著！”
話雖這麼說，但我爹平時很疼我，經不住我的軟磨硬泡，終於答應了下來，不過卻也給我約法三章。
第一，不能離開他五米遠的距離。
第二，發生什麼事都要跟他講，不要自己做主。
第三，除了爹，無論聽到誰叫我的名字，都不要回答。
我一心隻想著要去看我爹怎麼撈屍，便一口應了下來。
很快，爹便收拾好了東西，又從雞圈裏挑了一隻大紅公雞拎在了手裏，便帶著我出了門，很快我們便來到了亡魂河邊。
趁著夜色，我看到亡魂河邊已經站了兩個人，都在船邊等著，一個是李桐，一個是有些發福的中年男人。
他正在和李桐小聲說著什麼，見我們過來，中年男人的眼神在我爹身上轉了一圈兒，隨後又落到了我的身上。
不知道怎麼回事，我總感覺這個中年男人有些不對勁，但哪裏不對勁我也說不上來。這個中年男人的眼神，讓我感覺十分不舒服，我忍不住往爹的身後靠了靠，盡量不去看那中年男人。
“莫叔，你來了？王哥已經等了很久了。”
李桐一邊幫爹拿過撈屍的工具，一邊大著嗓門喊著，生怕我們聽不到似的。
我爹點了點頭，看了眼中年男人，並沒有說什麼。
自顧自地抽了一根煙，抽了大概一半的時候便扔到了地上，用腳尖碾了碾，旋即轉頭對我和李桐兩人說：“上船吧。”
語畢，我們仨便上了船，爹把那隻大紅公雞拴在了船頭，那大紅公雞臥在船頭一動不動的，看起來有點蔫蔫的。
船開了之後，我忍不住回頭往岸邊看了眼，發現那中年男人還站在岸邊，一動不動的，夜色已經很重了，那中年男人站在那裏隻能模模糊糊看清楚一個輪廓。
就在這個時候，我忽然想到了那中年男人哪裏不對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