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時將過,來賓城內,甘麻剌、華揚公主、達爾巴三人坐在府衙內的大堂內,正在商量如何對付南寧城內的漢人及找個合理的理由殺了鐵穆爾,但華揚念著同胞之義,還有李展延雖然以前對不起她,但後來才知道一切都是李展延的計謀,他並未背叛大元,隻是如今跟她的立場不同,所以,心裏有了動搖,相讓兩位哥哥和好,如此她還是可以嫁給李展延,她的這番心思不敢直接在大哥麵前表露,一直鬱鬱寡歡,直到這日,三人又坐在一起商討如何對付南寧城的盟軍和鐵穆爾,突然一名百戶長進屋來,雙手抱拳跪下,道:“參見王子,公主,國師大人。”
甘麻剌道:“起來,什麼事?”
那百戶長道:“稟報王子,屬下的探子發現四名漢人從南寧方向而來,屬下立即將四人拿下,一問其中一人竟是衡山派掌門屈少雲,屬下不敢隨便處置,所以前來稟報王子。”
甘麻剌和坐下的兩人相顧一眼,都是麵露疑惑,道:“帶他進來。”
百戶長道:“是。”隨即出門,將早已捆綁著的四人帶入屋內,隻見四人蓬頭垢麵,衣服破破爛爛,身上還有血痕,就似剛從戰場上逃出來一般,甘麻剌眉頭一皺,心裏一絲不好的預感襲來,帶四人進來的士兵見四人進屋後竟然不下跪,百戶長遞了一個眼色,幾人得令,抄起手裏的刀,反手拿著,刀背向四人膝蓋砍去,四人吃痛,不由得跪了下去,但個個都是怒瞪著甘麻剌,屈少雲四人早就把生死置之度外,此刻見到甘麻剌,所有的憤怒都是出自本心,屈少雲瞪著甘麻剌道:“蒙古狗,要殺要剮隨便你,有種的就給爺爺一個痛快。”
甘麻剌見到屈少雲本人,對於他的話倒不放在心上,他更在意的是屈少雲為何如此模樣?為什麼會直衝衝的到了來賓,他不可能不知道這裏駐紮著蒙古軍,而至今自己這方的探子還未報南寧方向的任何消息,朝達爾巴望去,達爾巴瞧了瞧四人,眯著眼睛審視著屈少雲的眼睛,道:“前日聽聞趙迪一人抵抗我們皇太孫的大軍,可是給你們南寧城免去一場浩劫,有她的身份在,本座想,此刻南寧城做主的恐怕不再是你們這些掌門人了吧。”
屈少雲聽他口氣,是在旁敲側擊的讓他說出他出走的原因,暗說不如將計就計,故作十分憤怒的道:“哼!一個丫頭片子也想引領群豪,真是不自量力,這下好了,南寧城被你們蒙古狗占領,我們各大門派也是有頭有臉之人,這下竟成了喪家之犬,罪魁禍首就是那妖女,如今還是落在你們蒙古狗手裏,要殺要剮隨便。”說完頭一揚,擺著一副無所畏懼的神情。
達爾巴三人都是一驚,聽屈少雲之言,意思是趙迪打了一場勝仗便成了南寧城內的老大,但她領兵不當,叫鐵穆爾攻下南寧城,原本在南寧城內的漢人便如喪家之犬的四處逃竄,甘麻剌嘴角不自覺的浮現一抹獰笑,道:“鐵穆爾奪下南寧城,消息傳到大都城的話,我們在這裏一切都是不成章理的,等他一上台,首先要鏟除的就是我,國師,我要立刻帶兵前去南寧城,一舉拿下南寧,殺了鐵穆爾和李展延,隻有我們奪下南寧城,殺了這兩人,事態才會掌握在我們的手裏。”
達爾巴卻搖了搖手,道:“慢著,王子,若鐵穆爾奪下南寧城,為何我們的探子還未來報?隻怕他是南寧方向派來傳假消息的人。”
屈少雲四人登時一陣心驚,這達爾巴果真心思縝密,老辣幹練,要騙過他果真不易,屈少雲隻覺得背上汗水涔涔而下,隻怕達爾巴不上當,那趙迪等人埋伏在南寧山外隻有空等一場,正在惶急之時,隻聽有人進來稟報道:“參見王子,公主,國師大人。”
甘麻剌道:“何事?”
那人道:“我們又抓到一幹漢人,看穿著打扮是泰山派的人。”
甘麻剌急切的望向達爾巴,似乎在請求達爾巴讓他出兵,達爾巴仍是不動神色,甘麻剌心裏著急,但是國師沒有發話,他也不好多說什麼,道:“都給我關進大牢,聽候處置。”
那人道:“是。”
甘麻剌瞧了跪在地上的四人,心裏煩悶,道:“來人,將這四人也關進大牢聽候處置。”
隨來的士兵領命道:“是。”左右各一名士兵架著四人去了大牢。
甘麻剌對達爾巴道:“國師,我等不起,此刻必須出兵,若是等消息傳至大都城,皇爺爺就知道是鐵穆爾攻下的南寧城,平了南寧之亂,我們在此也說不通啊,到時候我們在動手,隻怕是遲了,皇爺爺一定會殺了我的。”
達爾巴不是沒有想到這些,而是總覺得消息不可靠,此刻出兵甚是草率,便壓著不出,一直不鬆口,兩人正在僵持時,隻見門外一人道:“參見王子,公主,國師。”
甘麻剌一見此人登時喜上眉梢,隻因此人乃是探子打扮,急切的道:“何事?快說。”
那探子道:“稟報王爺,據我們察探,發現鐵穆爾太孫已經攻占南寧城,洪福王爺摔主力軍防守在城外,原本由各門各派組成的盟軍被打的潰不成軍,四處逃竄,五大門派的各派掌門帶領餘下弟子朝來賓方向奔來,耶律睦和則向靈山逃去,而主將趙迪不知去向。”
甘麻剌登時大喜過望,朝那名探子招了招手,示意他退下,探子退下,甘麻剌哈哈大笑一聲,道:“真是天助我也,國師,現在你應該沒有什麼要說的吧。”
達爾巴點點頭,但神色仍是十分凝重,道:“既然王子要執意出兵,我們得好好計劃出兵方向,我認為我們應該兵分三路,一路追趕散逃的各大門派,這些人不顧生死的向我方逃來,心裏一定是存了僥幸心理,他們想回到他們的山門之中,來賓是出廣西的必經之路,為避免這些人回到中原亂說話,我們在廣西境內就要將這些人滅掉,第二路是追擊靈山,耶律睦和是盟軍主力,殺了他才是真正的平亂,此人必須死在我們手上,第三路最為重要,攻打南寧城,鐵穆爾和洪福王不能讓他們坐實南寧城,為避免多生事端,我們這次交戰,不能留有一個活口,也不接受降兵。”
甘麻剌高興的道:“國師真不愧是我大元福星,有國師在我身邊,何愁大事不成?一切調兵遣將之事都由國師做主。”
而一旁坐著的華揚則耷拉著腦袋,自始自終不說一句話,因為她所想的跟兩人完全相反,說了也隻會招人不耐,索性不說,聽大哥甘麻剌要殺二哥鐵穆爾,手足相殘雖然曆史上屢見不鮮,但是到了自己身上,方才能體會這其中的殘忍與無情,又不禁擔心李展延,這是她唯一愛著的男人,雖然他傷過她的心,但是回想起小時候在一起的時光,那些溫暖的日子,心裏早已經原諒了,剩下的隻有擔心,甘麻剌見華揚默不作聲,與以往的風風火火判若兩人,疑惑的道:“三妹,你怎麼了?整天坐在屋裏確實無聊,不如這樣,我讓你帶領一支軍隊,守在來賓城外的關口,隻要有漢人要出城,你就將他殺了,就當玩耍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