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憾紀 下 多少深情知不盡11(1 / 2)

天紈頭一扭,撒嬌道:“人家還沒跳夠呢!”

“這麼冷,這樣光著腳小心凍壞了身子。穿上鞋再跳也好啊。”楚天要招招手,從永榮手中拿過一雙厚棉繡鞋,蹲下身就要為天紈穿上。

天紈搖著頭笑著跑開了:“就是這樣才能與天地相接,一點也不冷,很舒服呢。”

笑聲如一串細碎的銀鈴,在空中飄蕩。楚天曜無奈地拎著鞋跟著上去了,而宮人們也立刻隱匿在看不見的角落中。

天紈赤著腳跑在落著細雪的草地上,衣袂飄飄,她的長發散開來,如上好的錦緞飄散,遠看直如一幅水墨仕女圖。

在靠近湖邊的地方,她拒絕了楚天曜要為她穿鞋的舉動,站在長橋正中,迎看著瀲灩的水光,迎著已飛揚如鵝毛的大雪,腳下一轉跳起舞來。

在這樣靜謐的時刻,天地間隻有風雨雪的簌簌之聲,然而楚天曜如聽到了仙樂一般,配合著眼前人的舞蹈。

這比他以往見過的任何的舞蹈都要聖潔美麗,令人目眩神迷。

天紈跳到一半,突然腳下一頓,身體也莫名的停住。她原本清醒的眼神此刻變得迷離起來,楚天曜知道這是藥效發作了,自天紈喝下忘川睡了二十七日後醒來,並未損傷心智,也將以前忘得幹淨。

但按照禦醫的要求,之後的半年裏她每日仍需用藥來令她每日睡滿六個時辰,這樣才能確保她將前塵往事忘得一幹二淨,永不再想起。

但這樣的藥也有一個副作用,便是那種困倦之意隨時有可能襲來,不知在何時,不知在何處,來的迅猛突然,令人措手不及。

就在天紈即將傾倒之時,楚天曜穩穩地扶住了她。

近處有座樓閣,此刻眼明手快的宮人早已生起爐火,鋪設好被褥,楚天曜抱著天紈走進去,將她放在長榻上,她的頭枕在他腿上,發出均勻的呼吸。

李長安拿了一個大迎枕過來想要解放皇帝的雙腿,然而天紈緊緊抓著他的衣擺,令他挪動不得。

“無妨。”他擺擺手:“就讓她這樣歇著吧。”

“剛剛有緊急的軍務送進來。”李長安低聲道,生怕吵醒了那位熟睡的美人。

“送過來。”楚天曜指指角落裏一張小杌子,立刻有內監抬了過來。

不久後,奏折被送到了這間小樓中,難為皇帝委屈地在胳膊都伸展不開的小桌子上批閱,李長安在一邊旁邊的窗沿下磨墨,一邊祈禱夫人早點醒來。

到了晚膳時分,天紈緩緩睜開眼睛,看了眼拿筆正要寫字的楚天曜,微微一笑甜甜道:“夫君。”

便是這兩個字,楚天曜一下午的拘束一掃而空。

“醒了?那便回去用飯吧。”此時李長安與其他宮人已立刻將堆了卷牘的小杌子拿開。

天紈看都沒看那些一眼,扒著他的胳膊,撒嬌道:“不要,這裏好舒服。”

她初醒尚有點迷糊,渾身倦怠不想動,貪戀那錦衾中的溫暖。

楚天曜刮一刮她的鼻子,寵溺道:“這會兒知道暖和了,雪地裏光腳跳舞時怎麼不怕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