茫茫然的重新睜開眼,奚天發現自己已經身處在一張書桌旁,空蕩蕩的房間裏灰暗一片,壓抑的很。

哢,對麵的男子猛的捶了下桌子。倒是把奚天嚇得一哆嗦。這才意識到居然還有別人存在。

男子似乎早就預料到這個反應,心覺有些不耐煩,擰開桌上的高炙台燈。又是一嗓子。“姓名!老實交代!”

“奚天。”老老實實的回答道。偷偷抬頭瞄了一眼,馬臉絡腮胡的黑臉大漢,穿著一身皺巴巴的小號西服,全身肌肉隆起,魁梧的身材,典型的胸大無腦型。腦間閃過一道信息。奚天非常驚訝於服裝布料的神奇,竟然沒有開拆,沒多看,又低下頭,眼觀鼻,鼻觀心。

“唔。”男子微微點了點頭,從衣服後兜裏掏啊掏的,變戲法似的掏出本黑色筆記本,足足有臉盆大小。咣當一聲攤開,占據了大半個桌子。摸啊摸的又從摸出一隻水筆,低著腦袋刷刷刷的寫起來。

奚天眉角往下一瞥,暗自驚奇起來,好家夥,但是一頁上字疊字的密密麻麻就記載了數千人名,全是蠅頭小篆。奚天老爹的老爹有個私人書齋。打小,奚天就跟爺爺奶奶住。從小識得字比吃的飯還多,當然,折飛機疊青蛙,也禍害不少孤本古籍。有幾付名畫也被某人的地圖炮轟擊成渣,可把老爺子心疼的,那真是欲哭無淚很多年啊。

想著想著,陷入回憶的奚天嘴角不由的掛起了淺淺弧度。身子也不由的往前傾,伸長脖子一個一個開始辨認起筆記本上的字。“大,夏。。。秸。。。。闡。。。教。。。往。。。。生。。。。”漸漸的,立起身子,俯了過去。

卡擦,一道明晃晃的白光刺到了眼睛裏,酸痛不已,擠眉弄眼,下意識伸手遮在去眼前,往後一仰,跌坐回位置。

“小子,看什麼看!給我老實點!”男子沒好氣的責怪一聲,隨手又把台燈腦袋重新板正。“安分點,老老實實坐好咯。”低頭又在筆記本上尋找了一番,放下筆。也不見他如何動作,一愣神的功夫,占了大半個桌子的厚厚筆記本說消失就消失不見了。

“簽了!摁個手印就行。”丟過來一份合同。

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鬼使神差也好,心驚膽戰也罷,奚天還真乖乖的在上麵按了個手印。

辦完手裏的一切,男子無視奚天目瞪口呆的表情,一本正經的開始自我介紹。“我姓黑,叫無常。以前我們應該沒見過吧。說說你是怎麼死的吧。。。”

“我死了?不可能吧?”奚天腦袋嗡的一聲,一下子躥了起來。

黑無常眉頭一皺,很不愉快的冷冷望著奚天。左手關節微屈,在桌子上敲了幾下。“嚴肅點,嚴肅點,注意場合。政府機關,嚴禁大聲喧嘩。”

政府機關。。。

奚天一別嘴,懊惱的一屁股坐下來。這個玩笑開大了。

“還有什麼想說的?我能幫你實現個願望。”黑無常見多了這種場麵,熟練的背著台詞。“沒什麼說的,就上路投胎吧。”

“我不死行不行,大叔你行行好,放我回去行麼?”奚天愁眉苦臉的哀求道,眼睛鼻子都擠到一塊去了。

“屁話,老子還想去趟陽間呢!”黑無常眉毛一陣亂抖,“大叔。。。我有那麼老麼!”咚咚咚的。猛捶起桌子來。臉騰的黑了下來,不過無奈底子太好,本來就黑的很徹底,再黑也黑不到哪裏去,威懾力無形中下降了。

耷拉著腦袋,奚天認命的歎了口氣。非常明智的閉上了嘴巴,這是從小到大養成的習慣,苦瓜臉加上認罪態度良好,這兩招用的已然是爐火純青,衝這個,小時候竹板炒肉次數那是基本沒有。

“我。。。你。。。你。。。”黑無常一個巴掌拍不響,仿佛全身力氣的拳頭打在了棉花上。又囉嗦了幾句,就沒得話講了。“我剛說什麼了?”

“大。。哥,沒什麼沒什麼。”形勢逼人啊,奚天抬頭應付了句,一臉燦爛。換來的卻是特大號衛生眼以及一聲冷哼。縮了縮腦袋,訕訕一笑,又乖乖低頭裝孫子。

二人各懷心思,倒也一時無語。

僵持了會,奚天覺得必須給自己爭取些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