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醒!”
臉上被打了一巴掌,睡夢中的趙合歡悶哼了聲,抬起沉重的眼皮,腦子裏還沒反應過來,就被緊接著傳來的一道劈頭蓋臉的叫罵給罵懵了。
“死丫頭!你又給我偷懶了?院裏的柴火還沒劈完,誰準你睡覺的,給我起來!”
趙合歡暈乎乎的打量著眼前的一個粗壯農婦。
婦人約莫四十來歲,身材渾圓,有著一張和向日葵差不多的圓臉盤子,此時橫眉豎目,一手狠狠掐著趙合歡臉側的嫩肉,一邊罵道:“你這個克父克母的災星,白吃我的住我的,還不給滾去幹活!”
“痛!”
一說話,喉嚨就幹的疼。
該不會是要感冒了吧?
趙合歡下意識的捂著臉頰,她本能的認為自己還在夢裏,一定是昨晚通宵看小說看的太晚了,這會腦子才昏昏沉沉的。
她一抬手,整個人都驚呆了,看著自己那明顯小上一號的手徹底驅散的趙合歡的睡意。
“還愣著找抽?!”
農婦吐了口唾沫,一腳給趙合歡踹了個狗啃泥。
天還未亮,一大摞樹枝堆在院子裏。
趙合歡低頭看了看,小胳膊小腿的,絕對不是自己的身體,無論是這,還是那真實的痛感都在說明一個事實,她穿越了。
她身上隻穿了件灰色打滿補丁的小褂子,晨曦露重,剛走到柴堆旁,她就打了個噴嚏,凍的發抖的小手去拿斧頭,斧頭又鈍又沉,她砍了沒一會,累的出汗,風一吹,不僅不熱反而更冷了。
趙合歡欲哭無淚。
如果這是一場夢能快點醒來該有多好?
她運氣是有多爛,穿到一個母夜叉的家裏,那農婦把她拎出來後就打著哈氣回了主屋,而柴房的門則被她鎖上了,她就是想去偷會懶都偷不了。
院子裏建著一棟三開兩進的磚房,後麵有池塘,前院養著雞鴨,看著挺富裕的,這個點,連雞都還沒叫,她就被母夜叉拽起來幹活了,而且還是童工!
趙合歡越想越氣,憤憤地坐在木樁上,心想要不趁母夜叉不注意,逃跑算了?
可是她剛來,人生地不熟,要不先委屈求全兩天,摸摸情況在做定論?
就在趙合歡思緒混亂,糾結不已時,屋外泥土小道上一個少年笑眯眯的往這邊走來,“臭丫頭!”
趙合歡低頭看著自己的破布鞋發愣,直到少年停在籬笆前,她才反應過來那句‘臭丫頭’叫的是她。
那少年一身深藍布衣,看著十來歲,腦袋圓的像顆鹵蛋,一笑起來露出白兮兮的牙齒,趙合歡嘴角一抽,她也淪落到被一個小屁孩叫臭丫頭的命運了。
見趙合歡沒理他,臉上還留著農婦掐出的紅痕,鹵蛋湊近了些,又叫了句:“趙合歡,馬嬸娘又打你了?”
聽到鹵蛋叫出自己的名字,趙合歡一愣,敢情穿到了一個同名的丫頭身上。
等等,同名?
趙合歡驀地倒吸了口涼氣,扭頭看向小院,這布局難怪覺得有些眼熟。
一個恐怖的想法浮出水麵,她三步並作兩步,急忙跑到角落裏的水缸前,踮起腳尖,清晰的水麵上映出一張粉嫩的蘿莉臉。
五官尚未長開,卻是個十足十的美人胚子。
此時,那雙猶如小動物般純淨的烏黑圓潤的大眼睛裏寫滿了驚恐,趙合歡眼前一黑,雙腿無力的靠在水缸邊上。
“臭丫頭,你怎麼了?”
鹵蛋擔心的翻過籬笆進來,蹲在她旁邊,“馬嬸娘是讓你劈柴嗎?你別擔心,我力氣很大,我能幫你,對了,這個給你……”
他一邊說著一邊從兜裏拿出一包用帕子包裹著的糖遞過來。
那糖被體溫捂了太久,都有些融化了,糖漬和帕子黏在一塊,鹵蛋舔了舔唇,獻寶似的往趙合歡眼前遞了遞,“臭丫頭,可甜了。”
看著完全沒有食欲。
趙合歡不知道,古代的糖是奢侈品,這幾小塊糖得來不易,鹵蛋饞了幾天都沒舍得吃,就像等著和她一起吃。
那小屁孩眼饞的表情,趙合歡剛想拒絕,肚子就叫了兩聲。
“你餓了。”
鹵蛋直白的話讓趙合歡一囧,還沒說什麼,一顆糖就被塞進了嘴裏,很甜,很膩,用趙合歡挑剔的味蕾來評判的話,這種零食以往她看都不會多看一眼,但對此時的她來說,卻是無比的美味。
“好吃嗎?”
一抬眸,對上鹵蛋期待的小眼神,趙合歡點點頭。
鹵蛋一聽,嘴角咧開,一口門牙傻兮兮地露了出來,他低頭看看剩下的糖,猶豫了下,全都塞給了趙合歡,“給你的。”
小屁孩。
趙合歡默默吐槽了句。
見鹵蛋咽了咽口水,便學他剛才的樣子拿了顆糖塞進他嘴裏,捏過糖的手指很黏,她剛想順手往鹵蛋衣服上擦一擦,鹵蛋腦袋一扭,張嘴含住了趙合歡的手指,“別浪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