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樂凡內心裏自然而然地浮現起這個名字。
這個時候,她心裏沒有任何排斥。
別的時候她也許還能自我欺騙一下,在這種極致的環境下,她已經沒有了自我欺騙的力氣,一切都遵循著內心的渴望。
她發現,她是如此地想見丁丁琛!
黑夜。
一束明亮的手電筒光芒在河邊的礁石上仔細搜尋著。
丁丁琛沿著小瀑布的上遊,一路走上來。
起初他沒有任何信心。
當看到沿途的一些新的餅幹包裝袋的時候,他還是打進了精神快速地跑上。
直到隔一段距離,他就看到幾根棉簽。
每一根的棉簽的距離不一,有的間隔二十幾米,有的間隔三四十米左右。
連續看了幾分鍾後,他便一路狂奔。
當他在黑暗裏看到零星的火堆時,他的心都要從胸腔裏跳出來,尤其借著那一些零星火堆的照耀。
他看到了那個短發的女人。
那個時候,他不知道自己的心裏到底想些什麼。
從不相信命運或者宗教的他,恨不得跪下來感謝上蒼。
感謝他們讓那個小女人活著。
丁丁琛放輕了腳步,慢慢走到肖樂凡麵前,目光向無形的手一般,撫摸著她的五官和小臉兒……
肖樂凡再次清醒時,發現自己在醫院裏,鼻子裏都是醫院消毒水的味道。
她一睜開眼睛,候采音和肖天平就衝了過來。
候采音滿臉擔憂地摸了摸她的額頭,小心翼翼的問道:“寶貝,你沒事吧?要不要要醫生過來?”
肖樂凡張了張嘴,發現嗓子幹啞得幾乎說不出話。
肖天平連忙倒了一杯水,遞給候采音。
候采音扶著肖樂凡半坐起來,給她喂了半杯水。
肖樂凡喝了半杯水下去,嗓子舒服了不少。
她啞著聲音問道:“媽,我的那些同事怎麼樣了?”
“都挺好的。”
肖樂凡皺了皺眉,不知道該不該問2次山體滑坡的事情。
她模模糊糊地記得,在她被人抱起來的時候,聽到了巨大的轟鳴聲。
候采音看著她那蒼白的臉色,歎了口氣,“看你病的那麼重的份上,這次我就不找你茬了。下次你再敢幹那麼危險的工作,我非打斷你的狗腿不可!”
肖樂凡聽到候采音這麼說,回過神來,拉著候采音和肖天平的手,說道:“老爸老媽,讓你們擔心了。”
“你話說得好聽,回頭還是哪裏危險往哪裏跑。”
肖樂凡苦著一張臉,露出一個委屈的表情,“這次也不是我主動過來的呀,是上頭安排的。”
“你就不能說你在休假沒時間嗎?”候采音沒好氣地說道。
肖樂凡回了候采音一個傻乎乎的笑容,“老媽,你先別訓我,跟我一起送過來的同事怎麼樣了?他還好嗎?”
“現在還在重症病房觀察,要是沒什麼意外,這兩天就轉普通病房。”
“嗯,沒事就好。我和那個同事是怎麼被送過來的?”
“除了救援隊員下去把你們兩個倒黴蛋帶回來,還能怎麼過來?”
“我這不是腦子發暈了嗎?”肖樂凡笑嘻嘻道,心裏閃過一陣失落。
原來感覺到丁丁琛,隻是她的幻覺,但那幻覺也太真實了。
候采音和肖天平見她臉色蒼白,也沒有什麼精神,就說道:“你先休息,等睡醒了,你再瞎轉悠。等身體完全好了你再回去工作。你要是再像上次那樣,傷還沒好就跑回去幹活,我就跟你斷絕母女關係。”
“你天天拿這個來威脅我,你好意思嗎?”肖樂凡勉強露出了一個笑容,然後一臉困倦地躺進了棉被裏。
不一會兒,就沉沉睡了過去。
肖樂凡在病床上躺了兩天,腳上的扭傷才好了那麼一點。
這兩天張隊和黃寧一起來看她,見她身體還不錯,才放下心來。
肖樂凡從兩人的口中得知,當天一起查案的十幾個人,現在就剩下8個,有5個同事已經不幸遇難了。
受災的群眾隨著時間的推移也逐漸在增加。
這場大雨造成的損失讓眾人的心裏都不好受,但事情已經發生了,他們再傷心再難過也無濟於事。
肖樂凡說道:“這次發生山體滑坡,我有了一個思路,大家可以做個參考,暫且把它當成一個備用的思路。”
張隊和黃寧兩人看著她。
“我之前在拚他們的骨骼的時候,發現它們的骨骼大多是,因為骨折而受傷,並沒有被虐死或其他的情況,而且他們的姿勢也很奇怪,大多數是蹲著的。我在想會不會有可能是山體滑坡或泥石流來了他們來不及逃跑,就直接被埋在地底下?”
“但如果是這樣的話,這麼多人消失他們的家人不可能不報案。”張隊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