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吟吟笑著:“唐司燁,我永遠都不欠你的。是你欠我……”
疾行的汽車裏,莊斐然躺在後車座,手腕綁著白色的膠帶,依舊阻擋不了血液從白色繃帶裏滲出。
她覺得自己要死了,腦中一片昏沉。
因為失血過多,她臉色白的幾乎透明。隱約間她似乎看到窗外紅綠燈閃爍變換的影子,意識到這輛車正全速駛向醫院。
開車的人,是唐司燁。
路過一個紅綠燈,他猛踩刹車,莊斐然顛簸了一下,差點從後車座翻到車的地板上,她用沒有受傷的另外一隻手勉強撐住身體。
他回頭睇了她一眼,冷漠地說:“不是要死麼?怎麼不割深一點!流點血算什麼?你有種就讓你的血濺到天花板上,那才好看!”
莊斐然不住地冷笑,原來,他倒是想讓她死了幹淨嗬。
她不想坐他的車,隻想打開車門滾到外麵去。然而流血過多,渾身力氣都被抽盡了,她冷的牙齒打顫,竟是說不出一個字。
下一刻,她暈了過去,那隻抓著座椅的手,也慢慢地垂了下去。
血液滴滴答答地流淌著,似乎快要流盡。
時間分秒必爭。
“莊斐然!不許你暈過去!醒過來!”唐司燁嘶聲大吼,看到她暈過去,冷漠的神情湧上了無邊無際的痛苦和恐慌。
猛踩油門,汽車闖了紅燈,加速向醫院奔去。
路燈和行人被遠遠甩在車後,麵前的景物已看不清楚,他隻覺得自己禦風而行,帶著她開往無邊無際的黑暗裏,沒有了方向,更沒有了希望。
他甚至發誓,如果她這次能搶救過來,他願意一輩子不見她,換得她眼前清淨。
那年夏天,院子裏的一株夾竹桃一朵花隻開了一個苞兒,便謝掉了。
莊斐然躺在床上,整日地仰麵看天花板。天花板上淡藍色的小花,仿佛散發著一陣陣清澈的香氣。她逆著太陽光,輕輕地舉起手,手腕上一道褐色的疤痕,很深。
當時她被送到醫院時,他們都嚇壞了。後來,她被搶救過來,醒過來的時候,隱約看到李慕白和唐司燁站在一起,李慕白狠狠地甩了唐司燁一巴掌。
唐司燁沉默地站在那裏,好半天沒有抬起頭來。他的身子被燈光在地上拉出一個暗影,他就站在那暗影裏,看不清楚他的表情。
周夢影的葬禮後,唐司燁便消失了,有人說他去國外了。拉斯維加斯,那是唐家海外大本營所駐地。
維安、小靜、盧桐每天都來看她。
李慕白也來看她。這個男人一下午坐在床邊不說一句話.
“慕白,你去休息吧。”莊斐然最後說道。
李慕白突然眼睛紅了,“斐然,我對不起你。我沒想到你和唐司燁會衝突到這樣的地步……你的脾氣……太剛烈了……”
莊斐然苦笑,是她脾氣太剛烈,還是那個男人的嘴太狠毒?
她以為他們相愛,結果卻是相殺的結果。
莊斐然打斷道:“過去的就讓它過去吧,你怎麼不去大馬結婚?你的未婚妻呢?”
“她結婚前跑來大陸唐司燁幽會,我拍了照片寄給了她父母,要求退婚,她父母慚愧,便取消了婚約。我算是自由了,以後,我會保護你,不會讓別人再欺負你。”
“那喬之函現在在哪?鬧出退婚的事,她該怎麼辦?”
“聽說也去了拉斯維加斯。”李慕白卓有意味地說:“她大概做夢都想退婚。”他又伸手摟住莊斐然的肩膀,“別管她了,現在我最在乎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