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司燁沉吟片刻,試探地說:“要不,我,我……”他踟躕半晌,還是毅然說出:“我搬過來?”
話畢,他期待地看著莊斐然。
莊斐然有些驚訝,他竟然提出搬過來跟她同住?
這個……
他歎口氣:“算了。”
莊斐然也覺得有些尷尬:“我想出去散步。”
他說:“你去吧,我去洗碗。”
竟然不陪她一起散步?!
莊斐然隻好自己出了門。
午後的太陽暖洋洋的,整個山坡上隔四五米便放置一個一米多高的百合花籃。東邊是一道荒蕪的回廊。沒有人。
斐然扶著長廊的欄杆,慢慢走著,可路是曲曲折折的,一叢叢明開夜合花開出紅豔豔的花朵。
淩霄的枝椏爬滿了長廊的柱子,眼見就走到頭了,前麵一堵爬滿爬山虎的牆,擋住了路。
斐然不得不折回去。然而裙腳兒被藤蔓絞住了,她用力拽卻拽不開,再一用力,刺拉一聲,裙子撕爛了。
而斐然被反力一頂,頓時打了個趔趄。
快要跌倒的那一瞬間,一雙有溫度的手扶住了她的手。
唐司燁竟然這麼快跟著她過來了。他就站在她身後。那麼近,她脖頸處感到男人暖熱的氣息。在這一刻,莊斐然心中的委屈和尷尬突然湧流。
不知道為什麼,她最近看到他,總覺得心底委屈。不管是因為他當年的騙婚,還是因為他心底的那個叫喬素的女人,她沒弄清楚前,總是感覺委屈。
她緩緩扭過頭去,隻見唐司燁深邃的黑色眼眸在暗色的光線下反射著明開夜合花的輪廓,晶亮晶亮的。
突然,他伸出雙臂,默不作聲地擁住了她整個的人,緊緊地抱著她,耳邊,他的聲音灼熱而冷靜:“我們私奔吧……”他的心分明在跳動不止,喘息也變得粗重。
私奔?
不是在一起,不是複合,也不是結婚,而是私奔……
莊斐然耐心地品味著“私奔”兩個字的意思,深刻地感受到了他語氣裏那種濃濃的無奈和渴望。
無奈自然是有難言之隱,讓他無法拋卻一切,跟她在一起。
渴望則是他應該很想擁有她吧。
午後的太陽光在他黑色的發絲上碎碎地跳躍,然後跳到了地麵上,明明滅滅的,像是灑了一地的銀子。
斐然眼睛便一直盯著地麵。
思維,連著身體,一並地靜止不動。連風都在長久地凝滯……
唐司燁看到斐然僵硬著身子不動,便快速地放開了她,輕聲說了句:“嗬,對不起啊。”似乎是自嘲的語氣。這一瞬間他的側臉很高傲。
斐然低頭攏了攏頭發,這個間隙,隻聽唐司燁低低道:“我媽的後事還需要處理,我先回去了。”他便扭身當先走開,越來越遠。忽然,身子一頓,沒有回頭道:“原諒我剛才有些失態了。你不願意我搬過來,那我就經常來看你。”
她聽到他疏離的聲音,這才抬起頭,恰清楚地看到他遠離的背影。
一切都太過寂靜,好像什麼都沒有發生過。斐然不禁皺著眉望了望太陽的方向,眼睛被光亮的光線刺了一下,有些惶惑地疼。
忽而一陣風吹來,然後傳來一聲鳥鳴。
心,為什麼會抽絲剝繭出一絲...惆悵……
原來,自己內心深處,還是渴望跟他長相守的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