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先生,讓我勸勸他。”
周崇光搖頭歎了口氣,便轉身先出了門。
“司燁,你今晚不能待在這裏。”莊斐然上前一步,拉住他的胳膊,試圖將他從沙發上扶起來。
他卻猛然甩開她的手,挑眉嘲諷地看著她:“這是我唯一的家,我不在這裏又能去哪裏?”
“如果你不願意去唐家,那就跟我走。”莊斐然豪氣萬千地道:“有我安身立命之地,便有你的。”
“嗬!”男人卻陰鷙地笑了,諷刺意味十足:“你的意思是,讓我跟你去你家?”
“行,可以去我家。”莊斐然繼續拉他:“起來!你總之不能再待在這裏。”
這裏會勾起他的傷痛,如果長久待下去,對他的精神狀態無益。
她擔心他會扛不住這樣大打擊。
他對陶婉兒好,但是他應該從未想過陶婉兒會害死他的母親。
這次,他被她拉住,並沒有甩開她,而是從沙發上站起,居高臨下站在她麵前,諱莫如深的眸深鎖住她,依舊是嘲諷十足的口氣:“知道我最討厭你哪點麼?”
討厭?
原來,他這麼快就已經討厭了她。
“明明看笑話的姿態,卻一副偽善的嘴臉。”唐司燁劈頭蓋臉砸下來一頓話,讓莊斐然頓時僵直了身體。
“我不需要你的同情。”男人摔下一句話,大步走了出去。
莊斐然緊跟幾步,卻在門口停住。因為唐司燁已經上了周崇光的車,車在大雨中劃出一道銀色弧線,便消失在黑夜裏。
他驅車離開了,但是卻不知道開往何處。
莊斐然僵直地站在那兒,難以置信那個男人剛才說了什麼。
他竟然說她偽善,看他笑話?
他竟然說她對他完全是同情?
而他不需要她的同情。
他分明錯識好人心,不知好歹!
可是她的確是該死的同情心犯了,她撥打周崇光的電話,周崇光接了,她問:“你們去了哪?”
周崇光似乎躲著唐司燁,悄聲道:“莊小姐,大少爺要去酒吧……”接著把地址偷偷告訴了莊斐然。
莊斐然抿了抿唇,也跟了過去。
酒吧裏到處都是狂舞的人群,她到來的時候,唐司燁已經爛醉地趴在桌上,周圍是一圈美豔的舞女,圍著他在他臉上親吻。
唐司燁端起一杯加了冰的威士忌,輕輕擦過一個妖嬈女郎的大腿,那女郎便驚詫地尖叫一聲,緊接著投入他的懷抱,他扭過女人的臉在她紅唇上印上一個吻,蝕骨焚心。
莊斐然心底忽然生出一抹悲憤。
可是對這樣顛倒的頹廢姿態,她的怒氣卻無法發出。
此刻,她隻能容忍他。
“司燁……回去了……”她伸手去扯他的胳膊。
“放手!”明知道這個女人是誰,他卻眼睛抬也不抬:“滾開!”
周崇光在旁邊一直給莊斐然使眼色,示意她還是不要浪費力氣了。
大少爺痛苦之下這樣發泄發泄,明天說不定就好了。
可是莊斐然卻執拗地再度拉住唐司燁的胳膊:“唐司燁!跟我回去。”
他充滿戾氣地瞪視她幾秒,猛然將她往後一推:“我說過,不需要你同情。”
莊斐然沒防備,一下子便摔倒在地。
她想到腹中的孩子,本能護住腹部,側著身子重重倒在地上。
一瞬間,她似乎感覺到小腹有些疼痛。
該不會……她驚恐極了,臉色也發白,眼淚在眼眶彌散著:“唐司燁!你難道想殺掉你的孩子?”
孩子?
這女人腹中還有孩子!唐司燁這才豁然驚醒,發現自己做了什麼,猛地推開眾女人,將莊斐然從地上攔腰抱起。
不知不覺,在做著一切的時候,他已經淚流滿麵。
男人第一次掉眼淚,竟然是在這樣的時刻。
他人生最艱難的時刻。
她痛的眉頭緊鎖,額頭冒出大顆大顆的汗珠,卻不忍心責備他:“司燁!我沒有同情你,我,我隻是不想看到你痛苦……我,我不怪你,你,你太難過了,所以才會推我……還……還愣著做什麼……送我去醫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