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的莊斐然隱藏在走廊後,清晰地聽到他們的談話,臉色已經一片蒼白。
這次看來唐司燁是認真的。他真的以為她是傷害婉兒的凶手,勢必把她抓回去。即便她跑到馬來西亞,他竟然施壓李家,讓他們把她送回去。
唐司燁!你何至於如此對我?
等李慕白的二叔走了,莊斐然從樓梯上一步一步走下。
李慕白站在樓梯口,仰頭看著她。
她也望著她。
最後她走到他身邊,唇角勉強勾起一抹笑容:“李慕白,看來,我讓你為難了。”
李慕白道:“知道我為難,看來你也不完全冷情冷心。”
“我不想牽連你。”莊斐然想了想,臉上劃過一抹堅決:“我這就回大陸去。”
“不行。”李慕白道:“唐司燁認為你是凶手,你回去就是找死。”
“你以為我回去是自投羅網?”莊斐然笑了:“你別忘了,我是警察,他卻不是法官。他無權宣判我的生死。我去警局報警,就說我受到唐司燁的生命威脅。讓警察去查陶婉兒事故的真凶吧。反正我身正不怕影子斜,不怕他們查。”
“斐然,沒想到你臨危不亂,跟你大學的時候一樣聰明。”他微微一笑,眼睛裏劃過一抹激賞:“我還以為你會害怕回去。”
“怎麼?你知道我大學時代的性格麼?你怎麼知道我以前聰明?”莊斐然反問。
李慕白臉色一滯。
他不小心說了什麼?他竟然提到了她的大學?如果按照他出現的時期,是不可能在大學的時候認識她的不是麼?
莊斐然臉一板:“對了,我有個東西落在你那裏了,你還沒還我呢!怎麼,不記得了?”
李慕白搖搖頭,有些困惑:“我拿了你什麼東西?真不記得了。”
莊斐然歎口氣:“你啊,當初你買了莊家老宅,從我房間搜到一本筆記本。還不快點還給我?”
李慕白這才恍然大悟:“看我這記性!你等下,我這就給你拿。”
他立刻去書房拿了那個筆記本出來,遞給莊斐然。
莊斐然拿過筆記本,並沒翻看,而是放在心口,下巴指了指窗外:“我想去海灘走走……”
李慕白點點頭:“走累了就回來。”
莊斐然便拿著筆記本去了海灘散步。她一步一回頭,唇角勾勒著一抹純潔的笑意,李慕白隻覺得觸碰到她的笑容,心裏就格外柔軟而溫暖。
這個別墅就在海灘上,李慕白站在陽台上,能看到那女人在海灘上慢慢地走,一邊走一邊借著海灘上的路燈看手裏的筆記本。她一身白裙子,裙角在海風中翻卷著,就像是一隻銀色的鳥。
忽然,女人身子一矮,跌坐在了沙灘上。
出了什麼事?
李慕白立刻奔出去,跑到她身邊,發現莊斐然坐在地上,筆記本也跌落在旁邊,一頁一頁的紙被風吹動,發出沙沙的聲音。
“疼!”莊斐然可憐兮兮地望向他,雙手捂住自己的左腳:“沙灘上都是玻璃渣子,我腳底板紮傷了……”
她滿眼無助,眼睛裏似乎還有眼淚閃爍。
從沒見她哭,這時候哭,可見腳底紮的太疼了吧。
李慕白將她攔腰抱起,那是一個公主抱。斐然雙手摟住他的脖頸,感受著他強烈的男子氣息。
其實,他們從未離得如此近過。
李慕白抱著她,一步一步返回別墅,他故意走的很慢很慢……
這種親密相偎的感覺,正是這段時間他想問她要,卻要不到的。
以前,她看他的眼神總是充滿了警戒。
可是現在,這姑娘窩在他懷裏,乖巧的就像一隻貓咪。
斐然被他這麼親密地抱著,並沒有任何不適。
短短一段路,他們走了好久好久。
到了房間裏,李慕白將她放到床上,從抽屜裏拿出棉簽、鑷子和藥酒。
斐然坐在床邊,伸出自己的腿,李慕白則蹲在床下,拉住她傷腳擱在自己膝蓋上。
見他要為她取出腳底的玻璃渣,斐然皺了皺眉:“你動作快點,我怕疼……”
李慕白微微一笑,一手捏住她的腳,一手拿鑷子駕輕就熟地取出她腳底的玻璃渣:“幸好隻有一個玻璃,不然得送你去醫院了。”
他仰頭看她,卻發現莊斐然已經滿臉眼淚,目光悲傷而哀怨。
“喲,怎麼了?疼的哭了?”他慌忙賠不是:“斐然對不起,我下手太重了。”
她卻不說話,隻是望著他,一直流眼淚。
“斐然……”他預感到了什麼,手裏的鑷子和繃帶頓時從他手縫裏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