忽然想起過去在醫院照顧他的細節,在他辦公室裏他將她抱在辦公桌上親吻,那些輕柔的話語,是不是證明他的確喜歡過她呢?
如果他們沒有離婚,他會不會對她由喜歡發展到愛?
莊斐然突然不敢想下去,更討厭自己的優柔寡斷。
合上相冊,莊斐然道:“婉兒,我回來後還沒給警局報道。我得回去了。你結婚那天我會去觀禮。”
陶婉兒有些驚慌:“斐然姐,你,你不在家吃晚飯麼?”
莊斐然搖搖頭:“我真的有事,不能陪你了。”
話畢,她轉過身,打開門,離開。
陶婉兒沒有追出來,她隻是盤腿坐在床沿,重重喘出一口氣。其實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同母異父的姐姐,如果不是媽媽逼迫她和莊斐然和好,她才不會理她。這個婚姻失敗的女人,男人也看不住,簡直一無是處。
幸好唐司燁和莊斐然結婚時間太短,並不愛她,也不曾流露出留戀她的情緒,否則陶婉兒死也不會把莊斐然從國外叫回來的。
之所以陪著媽媽扮演好妹妹角色,隻是因為這個姐姐,並不被她列入情敵之列。
……
莊斐然身著風衣從樓上走下,白色的裙子下的小腿光潔而白膩,她一步一步從樓上走下,輕盈,淡然,颯爽,又利落。
唐司燁坐在沙發上,長腿翹起,正抬頭看她,目光裏一片複雜。
莊斐然觸及這道目光,也忍不住向他深深看過去。
一股歉意充盈在心胸。
其實他並未真的出軌,隻是她不相信他。
那時,他之所以失約,是去美國做手術了。
可是他寧願陶婉兒陪著他,也不告訴她,從這點來說,他應該對她並不信任,也並不愛她吧。
提早離開一個不愛她的男人,她應該慶幸。
可是那個流產的胎兒,又是什麼的產物?
莊斐然忽然覺得心髒驟痛,臉色也白了起來。她很快收回眼神,皺了皺眉,便朝門外走。
“小然……”沈美鳳從廚房出來,著急地喊:“小然……你去哪裏?”
莊斐然看到沈美鳳,心情已經升起一抹溫情:“媽,我去警局辦點事,晚上不吃飯了。等婉兒結婚那天,我會去酒店觀禮。”
她不等沈美鳳回答便轉身離開,她迫不及待的樣子,因為怕看到沈美鳳失望的眼神。
其實,隻有經曆過痛苦和失落,才更能感同身受別人的痛苦和失落,才不忍心讓別人跟她一樣痛苦和失落。
總體來說,她的心地是極好的。
一場失敗的婚姻讓她變得寬容而成熟。
知道當年他並未出軌,她一腔報複之心忽然就散了個幹幹淨淨。
如今她對他,除了遺憾,還能有什麼呢?
……
莊斐然在路上慢慢走著,路上樹影斑駁,耳邊聲聲蟬鳴。
忽然,一道炫亮的燈光從她身後亮起。
她回頭,隻見一輛黑色的邁巴赫正緩慢地跟在她身後。
燈光下她的小臉有一刹那的蒼白,很快她恢複了平靜淡然,默默地和車子的主人隔著車窗對視。
其實他的臉籠在燈光裏,模糊一團,可是她依然認得出,這是唐司燁。
互相看了很久,男人按了下鳴笛。
莊斐然意識到他在叫她過去,可是自己到底該不該過去呢?過去後又能說些什麼呢?他們兩次擦肩而過,都感覺無話可說,這時候他開車跟著她,又是怎麼回事呢?
男人又按了下鳴笛。
她想了想,攏了攏頭發走過去。
男人伸手打開了車門:“上車,送你回家。”
莊斐然打開車門坐進去:“婉兒讓你送我回家?”
男人有些冷:“恩。”
“應該是媽拜托你送我的吧。”婉兒沒那麼細心,更不會關心她。
男人沒說話,眼底浮起一抹煩躁。
莊斐然有些失望,原來他來送她回家,是奉了嶽母沈美鳳的托付,忽然覺得尷尬,客客氣氣地道:“那就多謝了。”
男人這才轉過臉,深深睇了她一眼,眸底浮起一抹嘲諷的情緒。他張了張口,想說什麼,卻又似乎覺得沒必要說什麼,便冷凝著側臉,啟動汽車。
這一刻,他顯得格外冷漠和冷酷。
“還認識我家的路麼?”莊斐然指著前麵的道路:“一直往前走,大約兩公裏後右轉進入麗水路……”
男人終於忍無可忍,睇了她一個煩躁的眼神,冷冷打斷:“我不是瞎子,認路。”
莊斐然便閉口不說,她扭臉看向車窗外深沉的黑暗,城市裏的霓虹燈影閃爍明亮,像是一片明亮的海,她心裏忽然彌漫起一抹悲傷又懊悔的情緒。
一路無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