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手抹了把臉,道:“天真熱。我還沒穿過裙子,我穿裙子去參加婚宴,會不會很漂亮?”
李慕白默不作聲地睇著她,看來這個女人心底已經有了選擇。她是一定要回去參加前夫和妹妹的婚禮了。
她固執地回去,是為什麼呢?
是證明自己過的好,還是他不讓她回去,她就偏要回去?
……
三天後,飛機如白色的鳥穿越雲層,在A城國際機場停下。那一天是七月七日東方情人節。莊斐然從馬來西亞警察訓練基地回到故鄉A城。
擁擠的人流裏,一個年輕的女人提著一隻玫紅色的旅行箱,帶著一頂白色的針織帽,有些清冷地站在機場門口。裙擺下露出纖長而光潔的小腿。帽簷下的黑發在風中伸展,腳上,則套著一對玫紅色的布鞋。神色淡然,超脫,而平靜。
忽然,數量黑色的名牌轎車在機場門前停下。車上下來幾十個保鏢,一色黑墨鏡,黑西裝,神情冷峻。
把周圍圍觀群眾疏散,或者堵在機場內,不準出來。
保衛措施如此嚴格,堪比政府首腦,似乎有什麼大人物來臨機場。
斐然隨著人流被推到機場大門後,她有了站立的空間,正好可以隔著玻璃門看向窗外。
下起了蒙蒙細雨,天幕低垂,兩輛黑色轎車在細雨中姍姍來遲。一輛黑色的勞斯萊斯幻影在前麵開路,後麵跟著一輛加長版林肯。原先的幾輛轎車紛紛後撤,拱衛著後來的那兩輛。
“三合會!”人群中有人小聲地說出A市最大社團的名字。
三合會是A市的地頭蛇,跟美國意大利的黑手黨有關,明麵上經營金融房地產,暗地裏走私軍火。構成三合會的四大家族-------唐家,段家,聶家,莫家,在南方政界和金融界都有強大的勢力,以至於三合會在南方有著帝王級的地位。
膽小的市民作鳥獸散去,更多的則是駐足好奇觀望。今天三合會裏的唐家出動來到機場,為的什麼事啊!
莊斐然皺了皺眉,片刻便平複。
一個保鏢撐著傘走上前,打開了勞斯萊斯幻影的後車門。
“唐先生,到了。”保鏢躬身九十度,拉開車門,恭謹說道。
人群忽然安靜下來。
斐然神情有些異樣,目不轉睛地盯著勞斯萊斯幻影的車門。她,她的前夫唐司燁,竟然也來了。他一直鍾愛邁巴赫和賓利,沒想到不過半年的時間,他又換了一輛車。
一雙黑色而鋥亮的皮鞋落地,發出啪啪兩聲輕響。
一隻手扶在車門,骨節分明,修長幹淨。
唐司燁優雅地下了車。
這是一個成熟冷靜,優雅冷漠到骨子裏的男人。高檔的手工西裝,漆黑一如夜色。俊逸的麵頰略顯蒼白,眉微微皺著,閉上了眼睛,似乎在壓抑心中某種激流而出的情愫。
莊斐然冷冷地瞥著他,雙拳在身側緊握。
他來這裏,是為了接她回去麼?
助理碰了碰唐司燁的手肘,他才如夢初醒,目光變得清冷平靜。轉身走向後麵那輛林肯,恭謹地打開車門。
汽車裏坐著一對中年夫婦,正是陶安雲陶市長和夫人沈美鳳。
“爸,媽,我們到了。”唐司燁低沉濃厚的嗓音不大。“婉兒六點的飛機,咱們去貴賓室等。”和陶婉兒結婚後,他依舊將會是陶家的女婿。
原來,他們那麼大排場,竟然是接陶婉兒?!
“這趟去法國選購婚紗,她應該滿載而歸了。”沈美鳳從車中走下,挽著丈夫陶市長的胳膊,一起向貴賓室走去。
莊斐然手指扣在玻璃門上,壓的指節發白,在心裏輕聲地喊了一聲媽。明明我也是今天回來,可是你可曾想過來接我這個大女兒?
唐司燁頭垂的很低。
走過大門的時候,忽然,腳步頓住,落在陶氏夫婦身後,側影筆直地,就像是一杆標槍。
他定在那裏緩緩扭過頭,視線不經意往人群中一瞟,目光很有力量。
人群因為這一眼而一下子安靜下來。而他那高貴而清冷的視線卻落在了站在角落裏,如一朵白花一樣的莊斐然身上。
莊斐然本想躲開他們,沒想到這個男人竟看向她。嚇了一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