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驚恐地睜大眼睛,隻覺得天花板白花花的,如同一團團看不清的光暈,將她整個兒籠罩住。
眼淚不知不覺流了滿臉。
可是她除了恐懼,再也感覺不到疼痛。
她閉上眼睛,慢慢地睡去。
清醒的時候,身體疼的厲害,她睜開眼睛,發現自己躺在病床上,渾身無力。
門口響起沉重的腳步聲,兩個男人一前一後推門而入。
第一個是同學盧桐,第二個男人因為站在走廊燈光的陰影裏,模模糊糊看不清楚。
那男人一直看著她。斐然隻覺得不自在,便閉上眼睛。
耳邊傳來腳步聲,男人走到她旁邊,伸手將她臉龐的發絲攏到她耳後,重重地歎息。然後傳來盧桐的聲音:“走吧,她需要休息。她馬上要去馬來西亞了,到時候你可以天天看到她了,不急於這一刻。”
莊斐然想睜開眼睛,卻始終沒有睜開,因為這個俯瞰她的男人,氣息莫名的熟悉,難道是李慕白?
不不,李慕白怎麼會來醫院看她?他知道她流產的事情麼?
是盧桐告訴他的麼?
上次盧桐醉酒,是李慕白將他送回家的,他們應該已經成為朋友。
如此想來想去的,耳邊傳來腳步聲,原來李慕白和盧桐已經離開這個病房。
十分鍾後,一道沉重的目光從門玻璃射到她身上。她警覺地察覺到這股略帶冷冽憤怒的視線,明白,是那個男人來了。
盧桐今天應該給他送去了離婚協議書,應該也告訴他她流產的事情。
來人正是唐司燁。
他站在門口,望著病床上假寐的女人,臉上的表情有震驚,有憤怒,更多的則是無奈,總之複雜至極。
然後他慢慢地,身軀僵硬著,一步一步走進來,在莊斐然病床前站住。
他的目光如同犀利的刀片,幾乎將她片片淩遲。
她終於忍不住睜開眼睛,正望進他那深沉而濃黑的眼睛裏。
他們彼此看了很久,終於還是莊斐然忍不住了,說:“是盧桐告訴你的吧?”
唐司燁冷冷睇著她,聲音也僵硬的厲害:“是我的種麼?”
他在懷疑這個孩子不是他的?莊斐然冷笑一聲,扭過蒼白的臉:“他今天剛好長到三個月了。”
“三個月?”唐司燁的臉色頓時沉的像是一潭死水:“我碰你的那天,剛好是我們在一起一個月。中間我出國兩個月,如果是我的孩子,他應該隻有兩個月。”
莊斐然淡淡道:“所以你應該明白了,他不是你的種。這個孩子,我在跟你結婚的那天就懷上了,你明白了麼?”
唐司燁的表情一點一點地冷下去。 她親口說出這句話,如同一盆涼水澆到他頭上。
在來醫院的路上,他一直以為這個孩子是他的,他一路上都在惱怒這個女人擅做主張,輕易就把這個孩子拿掉。他心疼又惱恨。
可是事實竟然是這樣?
心疼已經全然消失,隻剩下了惱恨。
“那這個孽種是誰的?誰是你的奸夫?”唐司燁回想著跟這個女人有關係的所有男人,“不會是唐少擎的吧?”
這男人真可笑,莊斐然忽然一點都不想看到他:“你現在知道,也不晚。沒錯,就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