居易麵一黑:“這都什麼時辰了,你怎麼不早點兒告訴爺,管家,你腦袋當真是越發不中用了。”
說完,居易一溜煙兒跑進了白亭書房。一進書房就大喊:“爺,不好了,紫微不見了。”
白亭看一眼天色,皺眉:“現下什麼時辰了?”
居易他剛回來,又不會看天色,哪裏曉得:“吃晚飯的時辰。”
白亭瞥一眼居易:“往後給我去學看天色。”
居易隻是點頭,學不學還是一回事兒:“爺,我們還找不找紫微了?”
白亭起身,瞥一眼居易:“我親自去就成,你給我留在家跟管家學看天色兒,我回來會詢問管家的,可別想著偷懶。”
渝城的酒館兒不多,白亭隻找了兩三家就找到了。
一進門就瞧見,店小二同著老板一起勸紫微離開。
見著白亭,店老板是一臉的苦:“王爺,您可來了,我們店打烊了,這姑娘也不知怎麼的,就是不肯走,求王爺幫幫忙。”
白亭看一眼紫微,桌上全是散亂的酒瓶:“她喝了多久了?”
店小二想了想道:“估摸著有大半晌了,來了就一直喝酒。”
白亭又問:“可有點過幾個小菜?”
店小二搖搖頭:“沒有,這姑娘一來,要的全是酒。”
白亭伸手遞給店老板一錠銀子:“掌櫃的,這姑娘我認識,她心情不好,您看能不能晚點兒打烊。”
店老板一看王爺都發話了,當即就點點頭:“聽王爺的。”
白亭嘴角輕勾,朝著店老板說了句謝謝,店老板哪裏敢接白亭的謝謝,白亭能來他這小酒館,就已經是他的福分了。
看著酒桌上已經伶仃大醉,卻還是繼續喝著酒的紫微,白亭歎息:“掌櫃的,能不能炒幾個清淡點兒的小菜。”
店老板自然是答應的,沒一會兒菜上桌了。
紫微瞧著眼前這幾盤輕淡小菜,皺眉,開口就是酒氣:“小二,我沒點菜。”
白亭順勢坐下來,看著紫微,聲音有一點兒溫柔:“我點的,光喝酒對胃不好。”
紫微沒說什麼,依舊喝著酒。
白亭皺眉,製止住往嘴裏送酒的那雙手:“別喝了,你若是心裏有事兒,不妨說出來,喝酒解決不了什麼的。”
紫微也就仗著酒後膽子大,一把甩開白亭的手:“爺,您讓我說出來?我怎麼說?我是您的一把刀。”
酒光中,紫微眼角下的那顆痣泛著苦澀。
白亭看著這個假裝堅強的女子,有些心疼,他不是不曉得紫微現在心裏到底想著的是什麼:“既然出了紫微堂,就忘了那裏的一切吧,出來總比過著在刀尖兒上舔血的日子好。”
紫微身子輕晃,看著白亭,一臉的悲戚:“刀尖兒上舔血的日子?”嘴角微勾,很是輕嘲:“爺,你懂什麼?你知道忘字怎麼寫麼?”
亡心,心死了,才會忘記,她的心是隱暮給的,要是沒有隱暮,可以說就沒有現在的紫微。
紫微笑,嘴角卻是輕嘲:“你們這些人,總愛說忘記,可是,你們真的忘記過麼?你們知道忘一個人有多難麼?”
白亭不知道,所以他才說:“終究會忘得,隻不過是時間問題。”
紫微繼續喝一口酒,燭火間,能夠看到她眼角有一顆淚珠。
“時間問題?爺,我給您十八年,您忘記一個人,成麼?”
紫微瞧一眼白亭:“爺,紫微不需要您的好心,您救了紫微,紫微心存感激,但是,您為何要這樣做,您知道主子對我意味著什麼嗎?要不是主子十八麵前將我救回紫微堂,不可能會有紫微這個人,興許早就成了一柸黃土。”
當年的一場仗,她至今記憶猶新,她親眼看著自己的爹娘死在自己麵前,一整個村子的人全都死了,血染紅了黃土,隻有她,在死人堆裏活了下來,被隱暮帶回了紫微堂。
所以,十八年的朝夕相處,隱暮將她一點點兒培養成一把利刃,也給予了她最想要的親情,還有隱暮不知曉的愛。
恰恰這一些白亭不曉得,他看著已經大醉不醒的紫微,眸眼內竟有絲絲縷縷的悲傷:“紫微,你當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