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麼?”
雪書望著德妃,嘴角的笑是溫柔的。
“為了讓朕來,德妃的禮可準備的夠大的。”
冰冷的言語,使德妃的身子一僵,可到底是久居深宮的女子,隻是片刻就恢複了平靜。
“皇上說的什麼,雲兒怎麼聽的雲裏霧裏的。”
德妃放開雪書,快步走到茶桌前,端起一盞茶遞到雪書麵前。
“這是皇上最愛喝的龍井,皇上嚐嚐雲兒的手藝如何?”
雪書瞧著那綠色的茶水,平靜的眼眸內盡是譏諷。
“怎麼,給霜兒下毒還不夠,德妃還想連朕一並毒了去?”
“皇兄在說些什麼,雲兒不明白。”
德妃依舊是那副招人憐的模樣,一如他們的初見。
“無一,將人給朕帶過來。”
既然她那麼愛演,好,他成全她。
今日的梨花落得有些急,像是追趕什麼似的。
“你可認得她?”
雪書側眸,麵容如此的波瀾不興。
德妃的身子明顯一震,就在杜鵑準備開口之前,德妃打斷了杜鵑的話。
“她該死,雲兒並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麼。”
說出的話陰厲厲的,活脫脫是一隻笑麵虎。
“若非她,皇兄你怎會如此冷落於我。”
從未在她的宮中停歇,就連她親手做的糕點都被他推拒了回來,她做錯了什麼!
“這樣的紅顏禍水,皇兄早就該除去了,雲兒隻是……”
話還未說完,德妃那精心裝扮過的麵容就硬生生挨了一巴掌,那巴掌狠的,嘴角都出血了。
“皇兄,你竟然為了一個紅顏禍水打我。”
德妃捂著那紅腫的麵頰,淚一下子就成了斷了線的珠子。
“先前的皇兄不是這樣的,皇兄從來都不會打雲兒的,先前的皇兄有了好吃的,好玩的總會惦記著雲兒,可是現在呢,皇兄被那個賤女人迷了眼,她說什麼就是什麼,鳳印給她,賬簿給她,什麼都給她,那我呢!
雲兒隻是奪回屬於我的東西,雲兒有什麼錯!”
“若非母妃,你根本不會出現在這裏,你應該知福。如今,這個福分是你不要的。來人,傳朕旨意,德妃勾結西域,謀害皇後,按照律例,明日午時三刻,處五馬分屍之刑,又因皇後是功臣之後,當朝丞相,故誅其九族。”
方才還振振有詞的德妃瞬間癱成了泥,一襲華服就這樣委了一地,麵上還殘留著震驚。
“不,皇上,你不能這樣對雲兒,雲兒可是你的表妹啊。”
一路爬到雪書麵前,德妃扯著雪書的袍角,淚如雨下。
“就算你不要雲兒,可是您不能這樣對待你的舅舅還有表兄啊。誅九族,太後娘娘也在九族之內,就連您……”
“自從母後進宮的那一刻起,便再同連家沒有任何關係。”
也不顧連雲的拉扯,雪書直接出了雲德殿。
也就片刻的功夫,不曾想,梨花已經鋪滿了梨落宮的沒一個角落,紛紛揚揚的下了一場大雪,一地的白,像極了一場花葬。
殿內,雪書揮退了眾人,將“沉睡”的霜白抱在懷中。
手輕撫那沒有絲毫氣色的顏容,望著霜白的那雙眸眼溫柔極了。
“丫頭,其實你早就知道,你喝的那杯茶是有毒的,對不對?”
聰明如她,怎會不清楚他身邊兒都有那些奴婢。
“你就這樣不願同我待在一處,不是說好了要一起遊曆山河的嗎,怎麼我還沒有做完手頭的事情你就走了呢?”
“你知道嗎?外麵的梨花落了,你不是最喜歡梨花的嗎?快醒來,不然就落沒了。難得有這麼美的景,也不知道下一次什麼時候能夠看到。”
手不知不覺的撫上霜白額間的櫻花烙,早就有耳聞,先雲丞相的幼女剛出生的時候,丞相府的花不按時節,全都開了。
如今霜白的離去,整個皇宮的梨花皆紛紛而落,是不是在告訴他,她真的要離他而去了?
……
元豐九年春,梨落宮內,雪書望著一樹的梨花,嘴角輕勾。
不知不覺三年過去了。
“霜兒,我答應過你的事情都做完了。”
如今,他是時候退位了,說好要一起遊曆山河的,結果到最後,隻留了他。
元春九年春,無一繼位,成了夏國史上第一個侍衛出身的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