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說,長大後,他要做一個明君。
她記下了,她說她要幫他,隻是他不知道。後來,她做到了,隻不過,再也不能看著他的國成為盛世了。
那天,喀什部的桃花迎著雪開了。
——辛念
今年的秋仿佛要比往年的秋來的早,才剛進十月份葉子就有了飄零的跡象,當陽光透過那層薄薄的雲,走進雕花窗,撒在我的臉上的時候,我便醒來了。由於我的床挨著紅木製的雕花窗,一起身兒我便能望見庭院中生長的楓樹,瞧著那滿地的紅楓葉,我隨便裹了一身兒衣裳就出了房間。
手撫著楓樹上的條條溝壑,我笑。
“早上好,老夥計。”
打我進緋白館的第一天起,老夥計已經在這兒了,聽師傅說,老夥計是師傅的師傅的師傅親手種下的。
照例每天在廳堂換上一株茉莉花,看著牆上的畫像,心裏多少有些愧疚,茉莉花是師傅最喜歡的花。
“師傅,阿緋曉得你喜歡茉莉,並托阿緋好生照顧著,可是,您也曉得,阿緋向來對打理花沒什麼天賦,所以,還是等您回來再好好收拾吧,您要是再不回來,老夥計估摸著也快被我給養死了,它今年掉葉的時間也比往年早了許多。”
我將青花瓷瓶中的水倒在老夥計身上,剛準備去做今兒的早飯,就聽見緋白館的門被人推開了。
“緋月館主在嗎?”
“進來吧。”
我將青花瓷瓶擺在廳堂的桌子上,著手開始煮一壺茶。
“能推開我這緋白館大門的人必然是有所求的,說吧。”
我將一杯茶遞給來人,繼續說道:“緋白館沒什麼好茶招待,你若是喝不下,我也不強求。”
畢竟是來人一身的貴氣,不是當官的就是皇帝。
來人也沒嫌棄,直接將那盞茶給收下了。
“我來求一張人皮,不論多少錢,隻要館主說的出口,武某便給館主多少……”
他這話還沒有說出口就被我給打斷了。
“我並不缺錢。”錢財這東西,師傅還在的時候就為我謀算好了:“我要你的第二滴心頭血,你若願給我便給你做一張人皮,你若不願,我也不勉強。”
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我這緋白館不養閑人。
來客思了兩思,點了頭:“我隻要一張人皮,後天我便會將女人的屍體帶過來。”
“想好了?”
心頭血可不是錢財能夠換回來的,人體內一共有三滴心頭血,分別代表了總角,不惑,暮年。直到人油盡燈枯之時,心頭血便會消失,自然,若在人活著的時候取走任意一滴心頭血,那麼屬於那滴心頭血的時期將不複存在。
來人倒是對此淡然一笑,並反問我:“若是我沒有想好,我又何必來館主的緋白館浪費時間?”
“為了一個女人舍棄自己的青春年華,你也值得。”
來人對此卻隻是笑笑,那雙骨節分明的大手輕晃著茶盞:“值得,不值得,我在心中思量就好,館主還是不要操心了。”
我操心什麼?這世間我從未操心過什麼,除了……
我瞧一眼廳堂上掛的那幅畫像,嘴角輕勾:“我操心什麼,你來,我做我的生意,各取所需罷了,我隻是好奇。”
“好奇?”
“對,好奇。”我不假思索的對著來人說出了自己的好奇:“好奇,這次的來客是個皇上,還是個明君。”
看來用情至深也不是什麼好事兒。
“皇帝又如何,依舊是神仙之下的一個普通人,既然是普通人,就會有普通人的感情。”
我沒有說話,是因為我想不出來什麼可以反駁他的話來。
“我倒是挺好奇的。”來人打量了一下自己的一身衣服:“我出來的時候明明讓奴仆找了一身尋常裝扮,你是怎麼瞧出來的?”
我瞥一眼他頸項間的碧玉環,聽說早些時候觴朝皇帝夢中的了警示在觴山挖出了一個碧玉環。若將其日日帶在身上,便可保國千秋萬代,這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反正,觴朝到現在還算平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