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現代版的農奴工!
“吱——吱吱,四哥,給你一台拖拉機。”老鼠仍然像牽著一頭驢一樣拉扯著陳實,並將栓綁著陳實的韁繩交給了那個性格暴戾的“監工”。
“媽拉個的,看看幾點了,混飯啊?”。被老鼠叫作四哥的監工不顧陳實的死活,一把將他扯進懷裏,並指著自己的手腕。
陳實以為,在這個暗無日的地道裏,是沒有時間可言的,誰知道眼前的這個“凶悍”的東西竟然這麼在意時間的長短,好歹可以混一頓飯吃了。
“吱——吱吱,熊四哥……”
“媽了個蛋,叫四哥”熊四訓斥道。
“四哥,吱吱——舍不得了吧?舍不得了你就問他要吃的?”老鼠在一旁吱吱啦啦的。
熊四眼珠一轉,陳實以為又要被搜身,下意識的捂緊了口袋。
“哈哈,哈哈,田鼠(肖田樹)你當我是傻瓜,經過你和六指的手,加上一隻猴子,到這裏能剩個會動的骨架,我就感激不盡了……呔!你是個電杆啊,沒看見眼前的石頭,搬到地溝去。”著,手中的皮鞭“啪”的一聲,重重的抽在陳實的肩胛上。
“好了,吃飯吃飯,完了繼續……你,你他奶奶的把那塊石頭給老子碎了,然後——算了,量你今晚也砸不碎。好了,吃飯了”熊四指畫地的安排完了,甩打著皮鞭向洞外走去。
陳實眼睜睜看著別人大口大口吞食著手中的饅頭青菜,這食欲一旦被勾起,本來已經麻木的胃囊開始反複運動,就像有人拿著他的腸胃使勁揉搓一樣。其實饅頭是足以當榔頭使的那種,而水煮菜仍然帶有濃厚的生菜味道,但是,饒是如此,在現在的他看來,無異於山珍海味,所以仍然隨著別人的吞咽,他的食管在一上一下蠕動。
他拿著一把看起來比那塊石頭還要大的大錘,費力的高高舉起,然後任又大錘自身的重量,勻下墜,大錘落在石頭上,兩手震的麻,虎口隱隱做疼,不由 “啊”的一聲叫了起來。
陳實敲打巨石的錘聲沒有引起任何震動,但他痛苦的**,卻引起了十餘號開山民工的注意。民工們一個個停止了狼吞虎咽,靜靜的注視著那個白麵書生的舉動。洞中的光線實在不好,民工們全身上下被泥水裹了一遍,隻有兩隻眼睛和一排牙齒,泛出一點光來,在沉悶的洞中幽幽漂移,陳實被民工們狼一樣的眼光所震懾,強忍著疼痛,勉強舉起了大錘。隨著大錘的落地聲,同樣傳來陳實慘烈的喊叫,這一次,他索性仍了大錘,抱著雙手,原地蹦跳。
可能是因為民工們看到陳實的樣子慘不忍睹,一個個背轉了身體,默不作聲。這時候,洞門口傳來老鼠和熊四的喊叫:“喊什麼喊?找死啊!”
陳實使勁搖擺著火辣辣的雙手,聽到喊叫彎腰準備撿拾錘柄,就在這時,從他的身後嗖的飛來一個饅頭,砸在他眼前地麵上,同時傳來一陣不輕不重的大錘敲擊岩石的響聲。陳實轉頭看去,一個滿臉胡須的漢子蹲在一塊尖棱石頭上,一手掄著大錘,一手往嘴裏添塞著食物,時不時的拿眼瞧瞧他,示意他撿起地上的饅頭。
陳實高貴與自尊的架子在仍在地上的這個饅頭麵前轟然倒塌了,如果是熊四或者老鼠等給他端來飯菜,他或許會誓:“決不吃‘嗟來之食’”,但是,眼前這個饅頭雖然是從身後仍來,同時掉在地下,可那是絡腮胡漢子的口糧,那也是他奈以生存的資本啊。這個饅頭對於他陳實同樣至關重要,如果吃了這個饅頭,他才有見到明日出的可能,因為誰能知道,今晚還會生些什麼事呢。
他曆來都對長胡須的男子心生好感,你比如拐二爺,再比如石岩的老爸,自己新認的幹爸石三爺等等。胡須就是一個男人的象征和標誌,那就是成熟、守信、果敢、堅毅的象征。一個長著如此“葳蕤、茂盛”胡須的男人,掩護著你,給你東西吃,你還有什麼理由不能相信的呢?
陳實俯身躬腰,厚著臉皮撿起了地上的饅頭,那隻剛剛拎著錘把的手,這時象提千斤巨石一樣,沉重的讓他滯氣。火辣辣的雙手捧著饅頭,就象捧著一個冒煙的手雷,比畫了半也無法送到嘴前。
“吱——吱吱,老兄,我們得看看你的新夥計幹得怎麼樣了?吱——”洞門口傳來老鼠陰陽怪氣的話聲。
接著傳來熊四悶聲悶氣的回答:“俅,要去你去,老子可得歇歇了” 。
陳實急忙將饅頭送進口中,並“喀嚓”咬下一塊來,同時,眼淚象斷線的珠子一樣,滾落嘴角。就這樣,他和著淚水,吃下了這一中第一口食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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