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的江南,陽光明媚,百花齊放。
院子裏姹紫嫣紅,一棵高大的櫻樹上開滿了淡淡的粉紅色花朵,花瓣伴隨著微風輕輕飄揚。有的落入前邊的池塘,在池麵上泛起一圈圈的漣漪。
明媚的陽光透過紙窗撒進房間,在地麵投下斑駁細碎的影子。
躺床榻上的我艱難地睜開眼,四周空蕩蕩的,除去床榻不遠處擺放著一張色質黯淡的桌子和兩條凳子,再無其他的東西。床幔粗糙泛黃,想來是個普通的農家吧!正思索著,一個身穿緋色衣裳的女子映入眼簾。
“小姐,你終於醒了,你可真是福大命大,從那麼高的山崖上摔落居然大難不死。不過也幸好你是遇見我家老爺,要是遇見別人,就沒那麼幸運了!”清脆的聲音在耳畔響起。
經她這麼一說,之前所發生的一幕幕在腦海中飛快的閃過,本欲逃避與君落羽的婚事,不想卻被人推落山崖,接著就不省人事!本以為自己會就此死去,沒想到老天垂憐,竟讓我揀回一條命,眼眸中神色微不可查的閃過一絲狠厲,回去定叫爹查出那般黑衣人的下落,狠狠的‘報答’他們當日的‘恩情’。我輕輕歎了口氣,也不知那丫頭現在怎麼樣了?現在隻盼著她平安就好!
眼眸溢滿感激之情,唇齒輕啟,輕聲道:“謝謝姑娘的救命之恩,他日定當竭盡所能報答!不知姑娘芳名叫什麼?”
端木家的小姐不管何時,在外人麵前都極為注重禮數,唯恐怠慢別人,落得別人說端木家的人不注重教養。
緋衣女子看著那雙清澈明亮的眼睛,清的像一泉清水幹淨見底,明亮的如同夜晚的明月。臉上漾起燦爛的笑容,道:“我叫綠韻,一看就知道你是有錢人家的小姐,你身上的衣服在你跌落山崖的時候已經破爛不堪了,我把它重新縫好了,等下拿給你看,縫得不好,別見怪。不過你也不用謝我,是老爺出去采藥的時候遇見小姐,把小姐馱回來的,不知道小姐叫什麼?”
“一套衣服不礙事的,你不必放在心上!你叫我皓月吧!”嘴角扯出一抹淡淡笑意。
艱難的挪動纖細白皙的手指,想要抓住床榻下的被褥,卻發覺自己的手指隻是顫微的在原地擺動,無法執行腦中的命令。恐懼在心中像一塊落入湖麵的石子泛起一圈圈的漣漪,掙紮的想要坐起來,卻是不管她如何努力都無法坐起。恐懼像個黑色的無底洞,慢慢吞噬著她的理智,嘴角再無半絲笑意,眼眸中的感激之情消失的無影無蹤,恐懼浮現在整張臉上。
“不!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會這樣?”我失控的撕心裂肺的大叫著,這一切於我而言是晴天霹靂,好不容易揀回來一條命,結果卻發覺自己變成了一個有殘缺的人,與其這樣還不如直接死掉的來的幹淨。眼淚像決堤的洪水,簌簌的掉落。
我是端木家端木玉唯一的千金小姐,本就是獨身女兒,所有的疼愛全落在我頭上。從小衣來伸手,飯來張口,過著呼風喚雨的生活。唯獨一件事情父親固執的不給我任何選擇的餘地,不管我怎樣哀求、討好端木玉,都無法改變——與君家君落羽的婚事,還說子女的婚事本該由父母做主,更是搬出古訓“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道理給她。
我與徐墨、君落羽三人自小一塊長大,徐墨是爹在外麵收養的孩子,見他一個人孤苦伶仃,又極為聰慧,便將他領回家。
君家是中原武林世家,端木家與君家本就是世交,按照兩家長輩的意思——親上加親,她與君落羽自小便是指腹為婚。而君落羽的外公身份更是高人一等——是當朝的宰相大人,權傾朝野。
我並未覺得她養成所有千金小姐皆有的飛揚跋扈的性格,而是君落羽總喜歡處處刁難我,言語羞辱我,與我做對,凡事都與我對著幹,我說東,他便說西,從來都不順從於我。
十歲那年,君雪衣叔叔領著君落羽來我家做客,君落羽與徐墨兩人皆說好久不見,想比武切戳,點到為止。
我在一旁做觀眾,看見徐墨贏了,拍手稱快,大聲的稱讚徐墨厲害,直誇得徐墨臉畫了胭脂般緋紅。君落羽黑著一張臉,站在一旁冷眼看著,大概很不舒服被我直接無視。破口大罵我一頓,直罵得我“哇哇”大哭不已,徐墨一邊勸君落羽跟我道歉,一邊安慰我。
哭累了,回到房間休息,聽見急急跑來的月兒說南宮叔叔這次來是為了讓我與君落羽訂婚。屁股剛貼在凳子上,就急急忙忙跑到大廳,正好聽見爹與君雪衣叔叔談論著這件事情,南宮墨也在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