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1章 第一式微(1 / 2)

蜿蜒的公路,古樹一路參天碧綠。樹冠遮住了陽光,仿佛將外間一切痛苦、不堪、野心、利益也全數遮住了。轎車平穩地行駛,距離半山腰上的象牙白色別墅越來越遠,越來越接近塵土,接近這閻浮世界烏煙瘴氣的名利場。

坐在後座的少女腰背筆直,目視前方,始終沒有回頭。

後方寂寂的群山是她黛秀的雙眉,道旁星點的漿果是她潤紅的嘴唇,陽光願做她的白發。這本該是隻存於童話中的純秀女子,奈何眼睛早已見慣了汙黑,見慣了燈紅酒綠、醜陋與虛假,於是沾了煙火氣、塵土氣。

少女乘著通往名利的轎車,微笑著,解開衣羽,褪下金鱗,接過上帝遞來的粗布麻衣。

她還清楚地記得,離開別墅之前,祖父的每一個神態和動作。每一道皺紋都為老人增添一份睿智,他的每一個微笑都含著鋒利的刀鋒,他的站姿、坐姿,無不顯示出使他精明幹練的欲望,他好像一隻獅子,可以隨時投入戰鬥。

他說:“阿晗,嚴家的一切是我們的,也是你的,但歸根結底就是你的,不是別的任何人的。式微隻是你接過嚴家權柄前的奴才罷了。若他不自量力想要奪取,便更是不知死活的小醜了。你要記得,他是式微,是衰敗,是黑暗,而你是晗,是我們嚴家日出東方天將明的希望。沒有任何人比你更高貴,比你更適合接過權力。”他頓了頓,說,“往後,我不會再收留一個哭鼻子的小狗了。”

嚴晗眼鼻觀心,點頭應是。

老人卻皺起眉,細細的打量她,突然抓過拐杖狠狠地敲擊她腳前的地磚,罵道:“怎麼,妄自菲薄了?嚴晗,你兼具著世上最鋒利的矛和最堅固的盾,還有何可畏!”

嚴晗看著前方,後背重重往座椅上一靠,自嘲的笑了。

她從不畏懼權力,利益,手段,陰謀。

真正讓人畏懼的,是欲求,情愫,習慣,依賴。

以傾城之色為矛,刺不破情-欲織成的大網。

以磐石之心做盾,抵不住血脈裏十幾年的習慣性依賴。

何況,相形嚴式微,她這所謂的傾城之色不過蒲柳之姿。至於那磐石之心,更是可笑的欲擊石之卵罷了。

香港飛北京的飛機上,嚴晗把頭輕輕地磕在機窗上,睜著眼發呆。

她整個人有種詭異的興奮。

她在回憶嚴式微。

曾經她在式微的身體上得到過多麼美妙的快樂啊,在他的人魚線上烙印下過多少虔誠狂熱的親吻啊。每當她含住他猙獰醜陋的下身時,式微就會不由自主地繃緊他的小腹,眼神掙紮,逸出忍無可忍的喘息。她最喜歡看他的這個眼神。還有什麼,比玷汙自己心中的聖神更令人愉悅呢?

想著想著,她就有點濕了。

真是沒出息,她想。

在英國和香港呆了這麼多年,她也二十歲了,又是亞洲女性中較少有的饑渴敏感體質,她不是沒和野男人上過床,甚至歐美男人普遍比亞洲人粗大。但她得不到滿足。離開式微以後,她沒有過一個高潮。其實就是,除了嚴式微,再沒有誰能激起她骨子裏的征服欲,也就沒有誰能滿足她精神上的饑渴。隻有在嚴式微身下的,才能享受到作為女人能享受到的癲狂溫柔,最極致的高潮。

後來,她寧願自慰。

勉強忍著身體的渴求,直到下機。

機場外,她找到式微派來接她的人,坐上轎車。

司機恭敬地問她是回嚴家老宅還是去嚴氏,嚴晗抿了抿唇,命令:“去韶華公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