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微風輕揚,沈千澈一襲銀白的長袍戰立在暗霄閣的閣樓上,借著偏高的地勢俯瞰著京城,看見那星星點點的光線忍不住微微勾起了唇角。
“相爺。”千夜沉聲叫道,一雙烏黑的眸子宛若一汪深潭般,無波無瀾,可聲音卻含是陰沉無比,“朝廷上的事情,你當真決定就這麼放手?”
如今他可是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丞相,甚至就連皇上也必須得看他三分薄麵,難道他就這麼想放棄權勢,任由皇上如此對他還不反擊。
“我決定的事情,不想改變也不會改變。”沈千澈眉梢一挑,淡淡地說道。
千夜緊抿著薄唇,好幾次想要張口最終卻是什麼話都沒有說,隻擔憂地看著他。
不多時一道青色的身影突然走了過來,那人不是千影又是誰,隻見她恭敬的道,“參見相爺,今日小姐出府的時候被人跟蹤,那人中了我一劍,卻被他給跑了,是屬下無能。”
果然如此,沈千澈雙手緊緊地捏成了拳頭,指間咯咯作響著,銀白的月輝灑在他身上,讓他整個人看起來都好似籠罩著一層白色的薄霧,看不真切。
“什麼發現都沒有?”他沉默了半晌,才緩緩地開口道,一雙深不可測的眸子裏卻是閃爍著冷厲的光芒,微微側頭睨著她。
千影重重地搖了搖頭,頭變得更低了些,完全不敢直視他那迫人的視線,一手緊握著佩劍,咬著唇終是什麼話也沒說。
“那徐千尋也不知是受了誰的指使,竟然從頭到尾都沒有透露過一個有用的信息,就連那令牌他都一口咬定說不認識,事情好像越來越複雜了。”他長長地歎息了一口氣,抬頭看向了天邊皎潔的明月,聲音好似從亙古傳來的一般,很是幽遠。
此話一出,幾人都沒有誰說話,尤其是千夜本就陰沉的眸子更好似千年不化的寒冰般,臉上沒有任何的表情。
審訊徐千尋的時候他在場,然而他也沒能審出個所以然來,他的嘴就像是被什麼東西給死死地封住了一般,什麼話都套不出來,簡直急死個人,卻又無可奈何。
“好了,我先回一趟相府,那邊你們多操心些,還有那塊令牌,盡量快點查出來到底是不是皇室用的,最近這段時間他都跟什麼人打過交道。”沈千澈吩咐完之後便施展著輕功消失在了原地。
千影怔愣地望著他的背影一陣失神,好半天都沒能反應過來,爾後她轉身卻發現千夜正在注視著自己,她心裏又猛地跳動了一下,臉上不自覺地又開始發燙了起來。
“走,去地牢。”千夜冷冷的道,抬眸睨了她一眼之後便快速地朝著地牢走了過去,她也迅速跟上,卻還是忍不住打了個寒顫,臉上的熱度逐漸消散了去。
地牢,顧名思義就是一座建立在地底的牢房,那裏陰暗潮濕,蛇鼠成窩,還沒有走近就能聞到那股令人作嘔的腐臭的味道,不過這地牢已經空了許久不曾有人來過,這次徐千尋還是第一個有幸來到這裏的人。
“你們,你們想幹什麼?”徐千尋猛地瑟縮了下身子,由於他這一動,手腳上綁著的鐵鏈就發出了一陣清脆的響聲,在這陰暗靜謐的地方聽起來十分的陰森可怖,他那雙明亮的雙眼在微弱的燭光照射下散發著琉璃般的光澤,同時卻又帶著濃濃的恨意。
是的,他恨!如今他隻要動一動身子,就能感受到那渾身撕裂般的痛楚,然而更要命的是,即便是如此他好是隻能咬牙堅持下去。
此時的他哪裏有當初那般豐神俊朗的樣子,整個人十分的落魄,身上的衣服早已經破爛得不成樣子,借著光線依稀可以看見他身上皮開肉綻的地方,甚至有的還在發炎惡化。
“你們想幹什麼?”他聽到了那門被打開的聲音渾身又是一顫,反射性地想要後退一步,可他的身子卻早已經抵在了冰冷的牆壁上,在這二三月的天裏,夜晚雖不是很冷,可他穿的如此單薄,仍舊止不住地打著寒顫。
千夜默不作聲,挑眉邪魅的一笑,便邁著細碎的步子朝著他走了過來,又好似刻意想要為難他一般,走的步子極其的緩慢,那雙陰沉的眸子一直在他的身上打轉,看得他冷汗涔涔。
“你,你別過來!”徐千尋顫抖著聲音道,雙手早已緊握成拳,整個人已經進入了極度緊張的狀態,可饒是如此,他卻能感受到身上那股酸軟的感覺,讓他幾乎崩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