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失言,請郡主降罪!”那丫鬟重重地磕了一個響頭,頭埋得極低,不敢抬起頭來看她。
看見她這般非同尋常的樣子,孔凝華更是覺得有些奇怪,如今沈千澈身受重傷,這樣的事情一定得小心處理才是,於是蹲下了身子,抬手挑起了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頭來看著自己。
“說,那湯藥裏有什麼?”孔凝華冷冷道,眼裏劃過了一抹狠厲,手上漸漸用力,那丫鬟隻感覺到下巴傳來了骨頭撕裂般的痛楚,一雙靈動的大眼裏滿是淒楚,甚至泛著隱隱的淚光。
“若是如此的話,就別怪我心狠了。”見她緊咬著嘴唇,一直處於沉默,還流露出了那樣的神情,孔凝華更是沒有了耐性,正要讓下人來的時候卻發現沈千澈走了出來,手上用力一甩,那丫鬟便直接倒在了地上,淚眼婆娑地望著他。
“阿凝,這怎麼了?”沈千澈微微蹙眉疑惑道,方才他在裏麵換衣服的時候這裏發生了什麼,難道是那婢女衝撞到了她不成?
孔凝華卻是無視了他的這句話,站了起來居高臨下地俯視著她,這般高傲的樣子與多年前的她別無二致。
“我現在給你一個機會,說,我或許還能饒你一命,不說,那麼你直接下去領一百的杖責,你看哪種方法你更喜歡。”她雲淡風輕地說著,那隨意懶散的神情哪裏是像在訓斥人,若是說她隻是一個默默看戲的旁觀者更能讓人信服一些。
沈千澈挑了挑眉,不動聲色地看著兩人,嘴角卻勾起了一抹若有似無的弧度,心裏卻是仔細思索著,看這樣子沒有什麼事情才怪了,隻是不知道到底是被她發現了什麼,她居然露出了這樣的神情,若說不是動怒了他是你怎麼也不會相信的。
那丫鬟仍舊一個勁地磕著響頭,嘴裏不斷地重複著,“奴婢知錯,奴婢越矩了,但是相爺的湯藥裏真的什麼都沒有啊!請郡主明鑒。”
明鑒?孔凝華挑眉冷笑,徑直向前走了一步,逼視著她,渾身上下都散發著巨大的壓力,壓得讓她快要喘不過氣來了,“你的意思是,本郡主錯怪了你?是麼?”
“阿凝,我們不是還要去逛集市麼?現在時候也不早了,我們快些出去快些回來,何必跟一個奴婢大動肝火。”沈千澈看到這裏實在是有些看不下去了,連忙走上了前去,抬手攬過了她的肩膀,將她樓在了自己懷裏,隨後冷冷地吩咐道。
“本相不管湯藥裏有還是沒有,但是既然阿凝如此懷疑了,定然不會是空穴來風,本相也不懲罰你,你且離開這裏,另外謀一處好差事。”
說完,便沒有再給她任何辯解的機會,兩人並肩離開了這裏,單從這背影來看,倒還真像是一對璧人啊。
殊不知在他們走後,那丫鬟兀自站了起來,眼裏殺意濃濃,雙手緊握成拳。
“你怎麼不問我?”一直到走了很遠之後,都沒有聽到他哪怕是一句問話,孔凝華不禁有些訝異,還是忍不住將心底的疑問問了出來。
沈千澈戲謔地反問道,“有什麼好問的?”
她一時語塞,方才她也覺得自己的情緒波動太大了一些,若是換做以前的話想必定然如此,是最近發生的事情太多,因此變得很是敏感了吧。
“今天陽光不錯。”默默地走了一段路之後,似是覺得氣憤太過沉悶了些,孔凝華便舒展了一下身子悠然道。
“嗯,好久沒出來過了。”沈千澈淡淡道,幽深的眸子還是如往常一般沒有任何的波瀾,性感的薄唇緊緊地抿著,低沉磁性的嗓音帶著極強的穿透力,直直地鑽入了她的心間,猝不及防。
兩人就這樣默默地在長街上走著,不知為何,此時卻沒有了之前那般開懷的心境,都是沉重無比。
直到走到了有一個地方,看見前方圍滿了人,孔凝華才拉著他快速地朝著那個方向跑了過去,就這樣走著實在是太過無趣,就算是湊個熱鬧也好啊,她如此想著。
“哎,大叔,這裏出什麼事了?”人太多她擠了半天都沒有擠進去,於是隨手拉過一個人問道。
那人隻看了他們一眼便快速地轉過了頭去,腳尖墊得極高,一副生怕會錯過了的樣子,說話的速度自然也快上了不少,“好像是一對姐弟,說是妹妹身染重病,需要錢照料,哥哥在這裏彈琴賣身呢。”
彈琴?孔凝華疑惑地皺眉,為什麼她沒有聽到琴音?是因為這裏人多太吵了麼?還有這樣的事情不是很常見麼,怎麼這次卻這麼多人圍觀,奇怪的是這麼多人圍觀,卻沒有人敢上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