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麼這樣晚?”許是聽到了腳步聲,他才轉過身子凝視著她們。
“有些家事,耽擱了。”孔凝華垂眸輕道,不知是不是因為紅楓的緣故,襯得她白皙的臉上也染了兩坨可疑的紅暈。
沈千澈點了點頭,深邃的目光略過她身後的千影,最終在她手中巨大的包袱上麵定格。
“你的傷可好些了?”她思考了許久,終是忍不住問了出來,對上他深不可測的眼眸之後,她竟然有種想要退縮的想法,片刻便垂下了眼瞼。
她也知道這樣問太過露骨,可她也!沒有辦法不去問,不去在意。
“不礙事。”他輕輕地出聲,目光再次回到紙條之上。
孔凝華走到了他的身側,才看清上麵落的人名竟然是洛然,而且居然還希望他親自出席武林大會,洛然又是怎麼知道他的身份的?
“你覺得我是去還是不去?”他抬頭挑眉看向她,雖然他的心底已經打定主意要去,可是卻還是忍不住問問她的意見。
按照她的本意,既然她要去,自然是不希望他也去,否則到時候若是被他察覺,定是少不了挨一頓罵。
可是若不讓他去,也定然會讓他在江湖之上的地位減輕,因此,實在是兩麵都十分的為難。
“你既然已經決定要去,又何必要問我的意思?”孔凝華笑道,同樣挑眉回應道。
她差點忘了坐在自己麵前的可是沈千澈,當朝丞相,那個小時候讓自己吃了無數苦頭的人,怎麼會連這點主見都沒有?
他無所謂地聳了聳肩,一副毫不在意的神情,眼裏卻隱藏不住對她的讚許之意,點頭輕道,“為師總得征詢一下徒兒的意見,是吧?”
“好了,別廢話了,我有正事和你商量。”孔凝華從千影的手中接過古琴,便將它擺放在了石桌之上,掀開了包裹著的黑色布匹。
他原本還是隨意懶散的眼神,可是在看到了這古琴之後便忍不住驚訝了起來,有那麼一瞬間的失神,不過僅是片刻,便回過神來看著她,眼裏洋溢著喜悅之意。
“夕音?你從何得來的?”他怔怔地開口,她不過才回京幾日,怎麼可能弄到這把已經銷聲匿跡了這麼多年的古琴,要說是其中沒有一段曆史,他是決定不會相信的。
果然是聰明人,和他說話就是會省去不少的麻煩,她也完全不用解釋了,隻是高傲地昂著頭一副自豪的樣子。
“是一個朋友送的,這個人說起來你也認識。”她故作高深地說,卻並不將它直接說完,反而留給他一個疑問讓他自己去猜測。
“徐千築?”他並沒有苦苦深思,而是想當然地就脫口而出,讓她足足驚訝了好一陣。
她以為他至少會猜測三個人,沒有想到他竟然直接說了出來,讓她如何不吃驚?
“師傅果然是未卜先知啊,不知待會得空可否教導愚笨的徒兒一下?”她也不客氣,直接在他的身側坐了下來,還朝著千影揮了揮手,示意讓她坐在自己的旁邊。
沈千澈隻是微微揚起唇角,並不說話,抬手將古琴扭頭轉向了自己,纖細修長的手指快速在上麵跳動著,發出了十分悅耳的聲音,好似哪首歌的前奏一般,聽起來格外有感覺。
“你還會彈琴?”這一下倒是她驚訝了,曾經她以為他是書呆子,可是後來發現他不僅不是,她還大錯特錯了,如今他竟然還會彈琴?讓這個兩世為人的她該如何是好。
他並不答話,全神貫注地看著手中的琴,眼神十分冷冽,這時雙手都在琴弦上跳動著,速度越來越快,隱隱爆發著些許殺機。
似是到了一個高潮點,沈千澈身子微微向前一動,兩手便離開了琴弦,一道遒勁的風掠過,對著他的那些花草都仿若被一把利刃給割斷了一般。
一時間精密無比,孔凝華甚至可以聽到自己怦怦直跳的心跳聲,好半天都恢複不過來。
看著她一副魂不守舍的樣子,他終是忍不住笑了笑,一手再次放在琴弦之上,緩緩出聲,“怎麼?你不知道它是用來幹什麼的?”
“我還沒有練到這樣爐火純青的地步。”她定了定心神,才出言回答他,心底不由得想到,若是她可以有那麼大的殺傷力,那該有多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