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日深夜她才快馬加鞭回到府裏,本想去稟告他可是又怕驚擾了他,他也才回來不久,許是十分疲憊。
“怎麼了?你快說!”沈千澈愕然道,當初將千夜隻身留在大漠也是別無辦法,才出此下策,若是他真有個什麼三長兩短,那自己該怎麼辦?
千影吸了吸鼻子,一想起曾經還如此心細地教自己該如何習武,如何正確使用身體的力量的人,如今竟是麵無血色的躺著,心裏便痛得難受,仿若有一塊大石壓得自己喘不過氣來一般。
可偏偏,千夜又不讓她告訴沈千澈自己受了傷,所有的一切,他都想一個人扛下來。
“大漠前些日子不斷遭到攻擊,已有好幾個已經歸順的部落被血洗,其餘的也蠢蠢欲動了起來。”千影握緊雙拳,咬牙切齒地說,“那群人似乎是碧溪國的,十分驍勇善戰,可是那軍師不知為何卻對大漠的地形了如指掌,使我們打了好幾次敗仗。”
“百裏元顥?”沈千澈冷哼,除了他還有誰能明目張膽地做出這樣的事,他曾以為他隻是在暗中積累自己的勢力,不想他竟通敵叛國,難道就不怕落得個遺臭萬年的名聲麼?
“嗯,閣主說讓我回來先問問相爺的意思,閣主他是想駐兵把守,否則若是長此以往,大漠定是要大亂的。”千影沉聲道,沙啞的聲音聽起來也是十分疲倦。
沈千澈定定地看著她,幽深的眸子裏散發著一股攝人心魄的力量,使人看了便不由自主地陷了進去,聲音格外的低沉。
“百裏元顥攻擊小部落絕不可能是大張旗鼓,他隻是想形成威懾力,使大漠自亂,如今那裏已經是人心惶惶,若是我們再此時出兵,那不是更讓百姓沒有安全感可言?”
千影不可置否地點了點頭,正要出言繼續為千夜說話,可一旁的沈晉卻暗自給她使了眼色,讓她休要多言。
這樣小的動作依然沒能逃過沈千澈銳利的雙眼,可他也隻是默默地看著,並未多言,“有什麼事我下朝回來再說。”
言罷,便一揮衣袖走了出去,隻留下幹著急卻無可奈何的千影和想安慰卻無能為力的沈晉。
剛走了幾步,似是想起了什麼又停了下來,轉身往回走,在兩人身前停下,眸光落在千影的身上,可一觸及那滿目的血絲,就要脫口而出的話又生生地咽了回去。
千影欣喜地看著去而複返的沈千澈,隻當是他對千夜一事又有了什麼轉機,急忙開口道,“相爺可是改變主意了?”
“……沒。”沈千澈愣愣地出聲,他也心知千影是擔心千夜的安危,他又何嚐不焦急,隻是他不能不以大局為重,大漠的子民天生驍勇善戰,若是無緣由的派兵定會讓他們反感,倒是聯合反擊就真是大事不妙了。
一聽他這樣說,千影因興奮而瞪大的雙眼瞬間聳拉了下來,微微垂著頭,雙手用力地絞著衣衫。
她曾有過一刻,想要一直待在大漠陪伴師傅,但她做不到,她知道隻要自己跟孔凝華一說,定是可以得到應允的,但她不想。
“待你休息好了便回孔府繼續照顧好孔凝華,她身邊如今多了個慕傾城,是離家出走的女子。”沈千澈淡淡地說,他本還想說得更細些,但時間上也不允許,馬上就要去上朝了,便隻是簡單的說了下,更細的就要她自己去了解了。
看著他漠然離去的背影,不知為何千影竟然覺得頭腦一陣眩暈,身子也漸漸地沉重起來,最終隻覺完全失去了知覺,整個人抑製不住地向後倒去。
幸好一旁的沈晉眼疾手快地扶住了她,才讓她沒有就這樣倒在地上,一手探上她的額頭,竟是如此滾燙灼人。
“得罪了。”沈晉輕聲道,聲音小得幾不可聞,直接將她打橫抱起,大步走向她的房間,路上還不忘叫道,“來人,快去叫大夫。”
好不容易才走到,小心翼翼地將她放了下來,視線落在她微微顫抖著的長長的睫毛之上,不知是不是因為感染了風寒的緣故,臉頰泛紅,看起來煞是惹人憐愛。
對於千影的蛻變,沈晉可以說是完全參與了整個過程,她從什麼都不會變得如今這般卓越,也少不了他的功勞。
“千影,你該懂得相爺的,他也有他的難處,你也要好生體諒一下他。”沈晉悵然道,雖然知道她聽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