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晉?”譚雨仙疑惑道,沉思了好久,也沒從記憶裏找到這樣一號人,看著千影緊張的神情也猜測此人定是不簡單,但她真的並不認識他。
看到譚雨仙的疑惑,千影和沈千澈也是一陣沉默,若是跟她沒有關係,那麼蘇晉為什麼會知道這樣一個偏僻的地方?難道是因為昨晚那兩人?
“你們說……蘇晉會不會是百裏元顥的人?”孔凝華小聲發問,想起昨晚的驚心動魄又是一陣後怕,若真是百裏元顥的人,那她該怎麼辦?她如今仍是什麼都沒有,又怎麼能複仇?
一聽孔凝華提到百裏元顥,沈千澈就反射性地蹙起了眉,手有一下沒一下地在桌子上點著。
一時間異常安靜,孔凝華清澈的眸子看著微微出神的三人,不知該說什麼為好。
良久,沈千澈才幽幽地抬眼,深邃地眸子定定的看著年僅十三的孔凝華,聲音雖不大,卻直擊孔凝華狂跳不已的心,“你究竟是誰?”
孔凝華驚地瞪大了雙眼,咳了咳以化解自己的尷尬,故作輕鬆地反問,“難不成我不是孔凝華?”
沈千澈輕笑,“據我所知,久居深閨的孔凝華與百裏元顥並沒有什麼交集,又怎麼會對他露出那麼憎恨的神情?”
“嗬嗬,那麼照你所說,我就是冒充的孔凝華了?”孔凝華微微眯起雙眼,透露出一股莫名的危險氣息。
被這樣的一雙眼睛看著,沈千澈竟想起了小時候的龍玉致,那麼囂張跋扈,不把任何人放在眼裏。
那時的龍玉致雖貴為公主,對於出言不遜的自己卻並沒有仗著自己的奴才多,讓他們來圍攻自己,反而親自出馬,怒不可遏地打他,以至於兩人從此水火不容。
想到這,沈千澈低低地笑了笑,墨黑的眸子不再是閃爍著完全看不透的光芒,反而透出難得的一抹柔情。
“孔凝華自然是孔凝華,不是有人想裝扮便能裝扮得了的。”譚雨仙微微挑眉,鳳眼看著孔凝華輕道,字裏行間滿是作為江湖兒女所特有的那股傲氣。
“就是。”孔凝華撇嘴道,斜眼遞給了沈千澈一個挑釁的眼神,微微昂起的頭顯示出她此時的得意。
“姑娘,我們還是住在這?”千影有些猶豫地說,經過昨晚徐千築兄弟倆和蘇晉的事,這裏分明已經不再安全,但看他們並沒有想要換地方的打算,才不得已開口詢問。
譚雨仙不悅地看著千影,聲音裏沒有了對待孔凝華時的溫柔,漠然道,“怎麼?這裏不好麼?”
千影連忙擺擺手,解釋道,“不是,昨晚……”
“咳咳。”沈千澈故意咳了聲,餘光不著痕跡地瞥了眼千影,輕輕提醒道。
千影這才發覺自己說錯了話,歉疚地埋下了頭,不再言語。
江湖,始終還是不要牽扯到朝廷為好,於兩邊都有好處。
“相爺,你今早不用上朝?”譚雨仙微微挑眉,微微眯起的鳳眼閃爍著不悅的光芒。
她本從來不與朝廷中人打交道,可是為了孔凝華不得已三番兩次破戒,如今能避開還是避開為好。
沈千澈輕輕抿了一口茶,入喉時傳來一股冰涼之意才發覺這裏並不是相府,沒有人更換茶水。
放下茶杯,微微擦拭了一下嘴角,半晌,才悠然道,“本相前些日子才好不容易平定大漠,已是疲勞得緊,想必陛下定然不會怪罪本相。”
這樣的一句話,若是被有心人聽了去,定然會覺得丞相大人自恃功高,完全不把陛下放在眼裏。
然而隻有沈千澈一人知道,如今傳國玉璽還未找到,就算陛下上任,難免有人會打玉璽的主意,看似平靜的天下,終是要掀起一股軒然大波的。
“相爺是不是太過自負了?”孔凝華漫不經心地說,伸手隨意地夾了點菜慢悠悠地品嚐著。
“本相一人之下萬人之上,如何不自負?”沈千澈笑得十分不羈。
看著如此這般的沈千澈,孔凝華突然想起了自己作為龍玉致的時候,不照樣仗著父皇母後的寵愛為所欲為麼?那時候感覺全世界都是圍著她轉的,隻有遇到了沈千澈之後,才讓從小就無憂無慮的她頓時怒火攻心,竟控製不住地出手打了他。
曾經的自己萬萬沒有想到,有一天自己竟然會如此心平氣和地跟沈千澈坐在一起。
曾經自己那麼討厭的一個人,現在卻成了唯一可以幫助自己複仇的人,蒼天是不是很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