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山穀奇遇(1 / 2)

此時屋內卻又進一人,正是沈溯珩,他甚至沒有披上外衣便過來了,手裏還端著一碗薑湯,怕是在門外早聽到的我與繁雨的對話。

我便索性直來直往:“我要走了。”

他默默的將那一碗薑湯放下,對我言道:“他既肯將你托付於我,就是想讓你過上愜意的生活,你何不順了他的心意?”

“愜意,既他不在,又何來愜意二字之說?”我扔掉手裏的劍,“更何況,你娶我,不也是因為和他的約定。我要去問問他,為何輕易將我托付了旁人?”

“你清醒過來,心中便應當有數,他自是凶多吉少,你又何必孤身涉險,妄作徒勞之功?更何況,如今,你已是我發妻。”

我望向他,看著這個我曾經好似愛慕一時的男子,他對我有恩,但此時此刻我必定要走,便道:“發妻?這也必定是他與你說定了什麼條件吧,溯珩,你的心中,有江山社稷,忠君愛國,有要守候的愛人尋珠,看清楚些吧,那裏,從來沒裝下我過。

你對我的,頂多是愧疚。”

我走到門口,把半掩的門推開,讓明亮如日的月光照耀這漆黑的屋子,將冰冷的風吸入我的胸腔:“而我,且不說與你並無夫妻之實,

且在那場荒唐的婚禮之前,我,乃是楚國七殿下的正妻,中信王王的王妃。”

大步踏出屋門,淩風一點已是百步開外,離去之時,不管那呼嘯而出的淚水,長嘯吟道:“良辰美景奈何天,賞心悅事誰家院,溯珩,不要像我,且珍視眼前人。”

駿馬飛奔三日不停,終於在日暮之時到達逐鹿的國界,喬裝成善行占卜的巫女,成功混過城門的守衛。

逐鹿國內,信奉巫女占卜,對鬼神之事向來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一路上與繁雨扮成巫女,倒是省去了不少麻煩事。

逐鹿地形崎嶇,多見是山丘。

一日夜露深沉,山穀之中又沒有客店,若是夏夜倒可餐風飲露。

秋冬的節氣確是不行的,在山裏走了許久,終於在叢林茂盛的隱蔽處尋到一戶人家,卻見朱門大戶上描摹著碧秀朱彩的壁畫。

竟不像是個小戶人家,又當是沒落在森林裏隱居的官商士卒,但從前聽風閣也不知有這樣的事,甚是奇怪。

但再要找落腳的地方顯是不易,不管怎樣,馬匹也疲累至極,需要休息,因而還是扣動了大門。

瑞獸古銅門閂扣動不過三下,也不曾聽聞門內有走近的人聲,隻欲當是人去樓空的舊宅子,門就吱呀一聲打開一邊。

開門的乃是一個女子,頭發極鬆散的攏著,甚至擋住了半邊眼睛,應是脂粉施的太厚的緣由,臉色蒼白的像漂白後的宣紙。

唇色卻嫣紅的像要滴下血來,眼睛上畫著濃濃的黛,上衣並不正經的穿好,隨隨便便的披搭在肩上。

腳上穿的一雙四國前流行的雙帶木屐,露出染的鮮紅的指甲蓋兒,她手裏掛著一條男人的淡藍色衣袍,倚在門框邊看我。

我尷尬的笑笑,問道:“星光慘淡,霧露迷徑,主人家可否借住一宿,明日再容我們趕路?”

那妖豔裝束的女子語氣散漫的回答道:“這荒山深林,竟也有人來?”

又眯起狹長的眼眸看我一眼,輕嗤一聲:“我道是誰,原來是你。”

說罷就伸出手指過來,恰要碰到我的側臉,下意識就要躲開,卻被一旁走過來的一個婦人拉住:“也謹慎些,小心驚著了別人。”

這女子卻正常許多,眉目中顯出的唯有溫婉的神色,一身桃紅的裙子沒有裝束,隻有耳後插了一枝桃花,清淡可人。

懷裏還抱著個水靈靈的五六歲的丫頭,聽說話似是這家裏的女主人。

妖豔的女子才收了手,手掩著打了個極淺的嗬欠,“我困了,碧囿家裏既要迎接客人,我待著也是沒趣,就先走了,一路上也叫他們消停些。”

搖曳身姿的沿著山路走下台階,木屐敲打在長滿青苔的台階上依舊是沒聲的。

我與繁雨互相看了一眼,都是狐疑的神色。桃色衣服的女子卻在門裏邊說:“這是妾身夫君的妹妹,名喚作拾遺的,就住在山下。常常來家裏坐坐的,她性子古怪的很,不要嚇著客人了才好。”

繁雨在身後問道:“一路上來並未見到人啊,讓誰消停些。”

桃色衣服的女子攬著懷裏的小姑娘,“想來是說樹上那些雀兒鳥兒,快進來吧。”

桃紅衣衫的女子原叫做桃枝,囑咐我們將馬兒拴在籬笆上吃草,便領了我們往後院的客房去安頓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