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珂沒有理會,想來下人會說的,也不多說什麼。等見到張公子詢問一下就知道是不是他了。

如果他潛逃,那絕對就是畏罪潛逃。

但是,那張公子並沒有逃,一臉蒙圈,看著他們走來,疑惑道:“兩位小哥,這是什麼意思?”

“你可是張公子?”夏珂問。

“是我。”他說。

夏珂瞧他麵色蠟黃,一看就是縱欲過度。且衣衫不整,脖子上還有被抓過得痕跡,如果不是被柳眉抓的,就是和妻子尋歡之際被抓的。

她將那枚指環拿出來,“公子可認得這個?”

張公子麵色沉寂,其身邊的女子顯得極為驚愕。他點頭笑道:“認得,是我的。昨日就丟了,不知它怎麼會出現在你的手上?”

夏珂沒想到他會承認,笑道:“還請公子穿好衣服,隨我走一趟。”

張夫人和張老爺子帶著一群下人跟來,夫人聽到她說帶走兒子,驚恐問道:“這位公子,我兒可是犯了什麼錯?”

江夜痕扭頭說:“夫人不必恐慌,隻是喊張公子隨我們走一趟,大人問兩句話。”

“問話?”張老爺看向自己的兒子,“你小子又在外麵闖禍了?”

“爹,這話說的,孩兒都這麼大的人看,還出去闖禍?”張公子麵色委屈,身邊的侍妾拿著衣服幫忙穿上。

穿戴妥當之後,他就跟著夏珂一起出門。路上,他打量夏珂好久,欲言又止道:“這個指環你是在哪裏找到的?”

夏珂沒透露什麼,隻道:“等你去了就知道事情的真相了。”

幾人到了衙門裏,夏珂指著那草席上的人,“張公子去看看,那女子可認識。”

張公子胃部有些不適,將壓製住想要吐的衝動走了過去,他表情很嫌棄,揭開了一角,匆匆看了一眼,就嚇的麵色蒼白,倒在地上。

“怎麼樣?可認識?”夏珂問。

張公子不敢撒謊,從地上起來後點頭,“她怎麼會這樣?”

老婦人聽後就在一邊抽泣,她對張家也帶著恨意,當初找他私下談談孫女的親事,沒想到被他殘忍的拒絕,沒辦法才套上了夏壯,免去了沉塘的危險。

“這麼說你是認識的?”肖大人坐在正堂上詢問。

張公子轉過身子,麵對肖大人,點頭道:“確實認識,隻是她怎麼會變成這樣?”

“本官問你,昨日你都在做什麼?”

張公子凝眉,回道:“昨日一整天我都沒有出門,府上的人都可作證的。”

“那前一日呢?”他又問。

“前一日,我鋪子裏,裏麵的夥計可以作證。”

“你沒和柳眉見麵?”夏珂問。

張公子扭頭看過去買,搖頭道:“沒有,我們都有家室,見麵會引起不必要的誤會,因此……”

“張公子,你可知道,在這公堂之上,說話是要負責的。”她說。

張公子心緊了下,忙舉著手指發誓,“大人,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若有半句假話,不得好死。”

肖大人沒作聲,看向夏珂。

夏珂手握指環走過去和他麵對麵的站著,舉著那指環問:“既然知道你們已經有了家世,這個東西為何會在她的手上?”

“這……在府上我已經解釋過,前幾天掉了。”

夏珂揚起眉梢,“你確定是掉了,而不是送給她的?再或者,你們發生爭執的時候,她奪的!”

張公子驚恐的看著她,否認道:“沒有送她,確實掉了。”

“掉的有些蹊蹺,偏偏被她撿到了。”夏珂輕笑一聲,沒在繼續問,而是轉身朝屍體走去,指著道:“把她的手拿出來我看看。”

幾個衙役幫忙,露出了兩個手。指環但是捏在右手,她拿起了左手,觀察了她的指甲縫,從裏麵還真發現了,點蛛絲馬跡。

江夜痕走過去,蹲下來,跟著看了手指甲。幸好她的指甲長,而張公子的脖子到胸膛都有被抓過得血跡,是左手抓傷的沒錯。

張公子有些心虛,喉結滾動了下,緊張的盯著夏珂。他覺得這個個頭不高的男子,辦起事情來卻讓人有一種壓迫感,所以此時她全身正冒著虛汗,等著她發話,就好像被淩遲處死一般。

夏珂還沒想到該如何詢問,看到他緊張的那樣子,心裏暗笑了下,接著詢問道:“張公子似乎很害怕。”

“怕,怕是什麼,這個事情和我無關。”他扭過了頭,不敢去看夏珂。

夏珂走過去就站他對麵,視線落在他的脖子上,含笑詢問,“公子脖子上的抓痕是什麼所傷?”

他下意識想要捂住,蠕動了嘴才道:“是,和妻子尋歡不小心被抓的。”

“是嗎?那左手還是右手?”她問。

張公子垂眸,再次抬起頭,“這個我哪兒知道,大人,這也和這件事情有關嗎?說白了,你們就是不信我。”

“目前你的嫌疑最大。”肖大人道:“你若想洗脫罪名,就必須配合夏公子。”

“夏公子?”張公子有些吃驚,就好像被人戲謔一把,“原來是夏家的公子,不是什麼衙門中人,那請問你有什麼資格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我?”

“大膽。”肖大人拍了驚堂木,“本官給的資格,這個理由夠不夠?”

張公子咬牙,瞪了夏珂一眼,乖乖道:“那請問,夏公子還要問什麼?”

“你可知,柳眉的孩子沒了?”

張公子顯然怔住,隨即道:“孩子沒了跟我又沒關係。”

老婦人聽了嗬斥道:“禽獸,那孩子是你的,你難道不知?當初若不是你不肯娶,她又怎麼會落得如此下場?”

“老奶奶,話不可以這麼說,她是夏家的媳婦,懷的當然是夏家的種。”他看向夏壯,賤笑道:“哎?這不是夏家大公子嗎?怎麼,發現自己被戴了綠帽子,滋味不好受吧?”

“你……”

老爺子拉住衝動的夏壯,斜眼看著張公子,“現在不是說孩子的事情,找出凶手再說。”

夏壯冷哼一聲,“我不和你這小人一般見識。”

張公子嘴角猛地扯了下。夏珂喊道:“張公子,昨日你真沒見過柳眉?”

“沒有!”他說。

夏珂轉身看向門口,“機會我給過了你了,是你自己不說的。”

張公子不解,順著她的是看了出去,看到了熟悉的身影,瞪大了眼睛。那人彎腰駝背的進來,眼神有些驚恐。

“跪下。”衙役吼了一聲,嚇得那人撲通跪地,抬起頭就開始求饒,“大人,不管我的事情,我是受人指使的。”

所有人不解,為何突然會冒出一個中年男子,看起來像個小混混一樣。

衙役說:“大人,這人鬼鬼祟祟的一直徘徊再衙門外,小的當時聽了夏公子的指示,特意關注了下衙門周圍,一旦發現有人張望,就逮捕。沒想到還真被夏公子給說中了。”

夏珂不敢邀功,輕笑道:“這也是夜痕說的,我隻是想試試看有沒有,沒想到還真有。”

這是一種心理犯罪,一般情況下,拖家帶口走不開的犯人,通常在事件暴露之後,還沒涉及到自己,就會出現一種出門打探消息的心理,而這位中年男子正印證了這個心理,也可以說做賊心虛。

再經過衙役的虛張聲勢,說張公子什麼都說了,如果真的是他,他就不得不承認。

所有人驚愕起來,江夜痕垂眸笑了下,這也是他翻看了夏珂送他的書籍,從上麵學來的。

“哼!”肖大人拍了驚堂木,所有人都一驚,他問道:“你說,你受誰指使的。”

張大人渾身發抖,他瞪大了眼睛看著他,有威脅之意。

夏珂直接擋住他的視線,盯著那人問:“這裏沒人會威脅你,你就老老實實的交代,大人也會網開一麵。”

那人緩緩伸出手,指著張公子,“是,是,他指使的。”

“你胡說,我根本就不認識你。”張公子有些焦急了,跪下道:“大人,冤枉。您不能隨隨便便找個人來就指認是我的指使的,我冤枉。”

“你敢與她對峙?”夏珂問。

中年男子一聽有些惱怒,“張公子,做人不能這樣,我還有兩個兄弟可以作證的,昨日那姑娘去找你,你把人給推了出門,姑娘在你家門前跪了好久,是你從後院出去找我兄弟三人,還給了我們銀子讓我們好好伺候著……”

“伺候?如何伺候?”夏珂凝眉。

男子唯唯諾諾,“就是,就是送我們兄弟玩了。”

難怪她身上那麼多傷!老婦人一聽兩眼一瞪暈死過去,夏壯忙將人攙扶著坐在一邊,掐了人中,才緩過神。

“我可憐的眉兒呀,死了還被人給玷汙了。”

夏珂沒理會老婦人,臉色暗了暗,盯著那人道:“你繼續說。”

“我們玩完了就走了,去向張公子討要銀子後返回來看到她又去找張公子了,我還特意跟了過去,一直到河邊,親眼看到他們發生了爭執,然後將那姑娘推入了河裏。”

那人一口氣說完,瑟瑟的睨了一眼張公子。

“你含血噴人。”張公子焦急道:“大人,他這是誣賴我。”

肖大人斜了他一眼,沒搭理,而是看著那中年男子,“你說你還有兄弟,他們人呢?”

“在家裏。”他說。

肖大人看向身邊人,“你們走一趟,將他兩位兄弟一起帶來。”

“是大人。”

夏珂轉身看向張公子,“我說過,公堂之上容不得你撒謊,你還對著公堂發過誓,張公子,說出來的話打臉了,疼不疼?”

張公子氣的咬牙,心裏也明白等那兩人來了肯定會指認自己。他猛地看向夏珂,眸子裏閃過陰狠之色,捏緊了拳頭準備一搏。

江夜痕看出他惱羞成怒,喊道:“當心。”

說完他將夏珂拉開,直接接住了張公子打來的拳頭。扭住他的手臂,揮手將他打趴在地上。衙門侍衛從上去,刀架在他的脖子上。

肖大人麵色發寒,驚恐之餘起身指著道:“給我捆綁起來。”

“是。”

“放開我,你們放開。她死有餘辜,誰讓她扼殺了我的孩子,還對我死纏爛打,活該。”

夏壯憤怒,上前就給了他一拳,“害死了一條人命,就該以命相抵。”

肖大人還怕把人給打死了,忙伸手喊道:“快住手,本官還有很多事情沒審問清楚。”

老爺子扯住他的手臂,“別打了,他會受到相應的懲罰。”

夏壯深吸一口氣,轉身對著老婦人道:“老夫人,其實在幾天前,我已經休了柳眉,您可能不知道,她害死了我三弟妹,還親手扼殺了自己的孩子,手段有些毒辣……”

老婦人不置信,搖頭道:“不會的,我家眉兒不會殺人的,她那麼善良,連一隻螞蟻都舍不得踩,怎麼會殺人?”

夏壯也不想再說什麼,就讓她心裏保持柳眉的善良吧,“老夫人,這些銀子給您,將她安葬之後,還能過個晚年。”

老婦人也很傲骨,推開了銀子道:“既然你已經休了眉兒,就和我家沒有瓜葛,你的銀子自然用不到你來出。我老老婆不至於窮到沒有銀子給孩子安葬。”

夏珂和江夜痕也聽到了,兩人並沒有說什麼。夏珂之所以調查此事,就是要替夏家洗刷罪名,現在案子已經了結,他們也該回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