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音城。遠遠地便看見塗秋水站在城門口，她沒有易容，仿佛並不擔心被人認出，路過的百姓中忍不住停下腳步讚歎她的容顏。
“來了便好。”塗夫人迎了上去，並未問及武功之事，而是將她帶到萬音城的雪山北苑，也是曾經的皇家別院。本以為是一片荒涼，可卻沒想到如此幹淨的一塵不染。
兩人雙雙坐下，侍者前來奉茶，塗夫人興致頗好，溫和目光看著杯中漂浮的茶葉，這樣的安靜讓人不忍去打擾。昔邪沉默地品著茶，回憶著兒時的一切。
雪山北苑，她曾經在這裏逮過野兔，與皇兄打過雪仗，常年被雪覆蓋的山間寒冷無比，可宮殿內中燒著火炭，暖烘烘地，和此時的感覺一樣。
昔邪說起往事：“就是再這件屋子，我染了風寒，又不肯吃藥，睡夢中又一個甜美的聲音哄著我入睡，也不知是何人？”
塗夫人沒有說話，哼了一首曲子，問道：“是這樣嘛？”
她心中一驚，急忙點頭稱是，塗夫人笑了笑，“這首曲子在我的家鄉許多姑娘都會唱。”昔邪點點頭，有些失落，有那麼一刹那，她險些以為塗夫人就是當年哄著自己入睡的人。
想想應該也不會，她生在皇家，塗夫人是江湖第一高手，怎麼會有牽連！
茶飲盡後，塗夫人便在這裏教昔邪練功。這北苑已被她買下，的確無法會來打擾他們。可日子久了，他們隱於此的消息也在江湖中傳開。畢竟二人身份太引人注目，一個是武林中人的救命恩人，一個是武林中人的仇人。
上山感恩的人、報仇的人往往是同一撥人，塗夫人的心性素來狠毒，踏入北苑一步的人便都會死無全屍。可千萬人之中，總有那麼幾個人例外，比如楚冥歌。
他孤身前來，沒有帶著其他殺手，一身玄色的衣衫踏雪而來，他見道昔邪稍稍一愣，雖然知道兩人在一處，可卻沒有想到她的內力已經精湛到如此地步。
“昔邪，你與楚堂主過上兩招。”塗秋水看也不看楚冥歌一樣，抓著碗中的黃米喂著枝頭的麻雀，旁若無人。
楚冥歌知道塗秋水是在故意羞辱他，自然不會輕易拔劍，“許久未見，塗夫人當真是一點沒變。”
“老了，變老了。”塗夫人撫著自己的臉頰，雖然依舊傾國傾城，可她的心卻與同齡婦人無二，武林第一又如何？這一身的功夫到最後也不過是昔邪一人繼承。
“夫人不去看看小落嗎？”楚冥歌的語氣仿佛在同她聊著家常，他之所以提到顧小落，不過是為了試探塗夫人對小落是否還有牽掛。
塗夫人笑了笑麼，也不言語，她不想回答的問題，縱然問上千遍，也得不到答案。有些事情或許世人一輩子也不會明白。
“我與夫人的恩怨還未清。”楚冥歌自知有刀劍相向的一日，不如此刻由他提出。
“你且去秋顏堂等我。”塗夫人撣了撣衣袖上的雪，轉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