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水覆荒州 三十七、淩陽八卦陣(十三)(2 / 3)

薑歐朝堂下一站,手伏刀上,傲然挺立,“公主怎可如此反複無常,若要殺也請給個解釋!”

“解釋?他們殺人嫁禍我堂堂敬文公主,蓄意製造叛亂禍端還不夠死罪?!我都不知鴻昊長公主卻是連這點權都沒有了!”

聽得這句話,薑歐急紅了眼,他哪裏是個欺軟怕硬的主,就是妘和來說這話怕也是吼不住他的。他一手擋了就要下去辦事的官人,也是硬氣得很,“公主何不先砍了我!”

董陽嚇得忙上前攀住他,“北山兄,這話不能亂說!公主,您是知道北山兄脾氣的,他說的是氣話,隻是氣話啊!”

劉伊也不廢話,抽出刑天鎖直接將那官人甩了出去。

“趕緊辦你的事去!”

說罷,她就這般如無其事地坐下,一人挑眉靜靜看著薑歐、董陽兩人。

薑歐兩眼直瞪著劉伊,氣得全身發抖,握著刀柄的手都已經狠得發紅了。董陽怕他對著公主拔刀,那可就是自死罪了,就使出最大的勁兒用小手按住,嘴裏還不停念叨著,要他千萬別衝動,有事好好與公主說。他多麼希望公主至少能解釋個一言半語的,這樣至少薑歐可以平靜些,可他是臣,又怎能對公主有過多要求?

“公主既不殺我,也別讓我做事,包圍淩陽的事恕臣無法從命!”薑歐撒氣似的甩了董陽和手中的刀,扭身就要離開。

“拿起來。”劉伊一聲嗬斥,及富穿透力,“把刀拿起來。”她命令道。

薑歐側臉怒目而視,“公主是在命令我麼。”

“難道我還請你拿刀麼?”

如此態度,如此挑釁,真是可忍孰不可忍!薑歐轉身拿起刀徑直走向公主,那刀出了鞘,鋼光閃閃發亮。董陽哭哀著攔在他前麵,他按著他不讓他往前走,竟是拖不動地跪在了地上。

“北山,冷靜點,冷靜點!公主,求您勸勸北山兄,他也隻是為這麼突然的變化生氣啊,公主!”董陽拽著薑歐的衣角就差再高聲一點,便是嚎啕大哭了。

可劉伊不反應,隻泰然坐著,挑動的眉毛好似故意我在挑釁薑歐。那薑歐哪裏肯放手,但也不願意傷了董陽,竟是拖著他一步一步向劉伊走去。眼看兩人隻有三步之遙,董陽向塊大石頭在他腳後壓著他,而薑歐和劉伊兩人,則是怒目而視,凝視無語。

轟隆隆——天空傳來一陣悶響,夏日的雷聲仿佛就在耳邊響起。堂內突然寂靜無聲,外頭的雨聲響了起來,填滿了每一處角落。突然地又是一陣電閃雷鳴,堂內被照得透亮。

劉伊坐在那裏,雙目平視,神情默然。她抬頭看了看天,其實看見的隻是堂頂而已。

“屋漏偏逢連夜雨,船遲又遇打頭風。”劉伊笑了笑,接著又說了兩句,“無情頑劣一生世,換得日照撥雲見。”

轉頭來再看薑歐,他定神站著,舉在空中的刀啪一聲落到了地上。不久,淚水在他的眼裏打轉,他咬著牙說道,“法子多的是,為什麼要這樣?”

“因為這是最快的方法,北山,我等不起了。”說著劉伊無奈地笑了。

第三十八章、淩陽八卦陣(十四)

天色愈加暗淡,身為龍族本該可以看清黑夜,但薑歐卻看不清了,他和董陽一樣都一夜未睡。所幸的是他不用留在劉伊身邊忍受她那副痛苦的模樣,明明是她決定殺的人。

薑歐心中無限怨念,那女人的身邊簡直沒法兒待!

自從越海回來之後,公主像換了個人,真是越來越符合世人為她設定的卑劣形象。薑歐很迷茫,腳步也慢慢騰騰,他不知道自己待在她身邊是不是一個正確的決定。自從堂哥升任夢雪塔神道衛尉以來,他一直以正直踏實的堂哥為榜樣。薑家雖不是黑白十六姓,卻也是鴻昊古士大家,忠義仁孝四字讀過,更做得明白。堂哥薑煥入夢雪塔,他薑歐入國府本是為薑家不錯,可要是國府的人都是不忠不孝不義之人該怎麼辦?公主的‘等不起’三個字他聽明白了,可他不能接受。

她今天可以轉眼就改變主意殺了對她有幫助的人,明天就可以殺了他薑歐,甚至抄他全家!他還對她的‘不是君’記得清清楚楚,看來她是要把禮義廉恥丟光了。可薑歐熟讀兵法,他又很清楚那三人犯的是死罪,殺了無可厚非,那他還不能接受什麼?他摸著胸口冰涼的鎧甲,是因自己害怕嗎?

城頭漆黑一片,他帶著身後的七八個士兵走到城門下,門頭哨兵睡著了一個,隻聽得陣陣蟬鳴和風吹過的聲響。

“去,把他們叫醒,輕一點兒。”薑歐差一人過去。

那人應了聲上前,抽出到刀來在靠著大門打呼嚕的侍衛臉上不客氣地拍了兩下,“喂,醒醒,醒醒!”

“哎呦這誰啊找死啊!”那人眼睛雪亮,一睜開就認出了薑歐的一身將軍鎧,立即是心中漏了個洞,剛才的混氣全都落沒了,忙換了一副諂媚的嘴臉,“小的有眼不識泰山,請薑侍禦史恕罪,恕罪!”

薑歐左看右看,覺得少了點什麼。

“怎麼就你一個,還有一人去哪兒了?”

侍衛縮著脖子不敢出聲,隻得怯怯的結巴賠笑,“還有一人……哎,還有一人去哪兒了?回侍禦史,奴……奴也不知去哪兒了。”

薑歐哪裏看不出這人的幾根雞肚腸子,示意手下動手。那把用來打他臉的刀還沒有收鞘呢,一晃眼的功夫就架到了他纖細的脖子上,“快說!”

“薑侍禦史,薑侍禦史我錯了,錯了!我說,說!”

且說這門頭侍衛原本是沒什麼仇的,可也沒好到為了包庇丟去性命,很快就一五一十地把事情說了。原來另一人清晨開門時候收了個室人娘子,不過那娘子傷勢很重,那人就帶她不知去了什麼地方,這會兒應該是照顧她去了。

“室人娘子?”

“是啊,今天城裏死了好多……室人,他也好運碰到一半死不活的。”門頭侍衛跪在地上,嘖嘖嘴,那是一個沒有吃到葡萄那叫一個酸,想必單身狗都明白。

薑歐一聽,頓時不高興了。他本隻打算過了城門便罷了,可居然遇到了有人偷偷摸摸藏了個室人?牢獄裏的一個死了另一個也是奄奄一息,根本說不出什麼,要是這個活得還能說一兩句話,或許於今天的事大大有利,或許那三個人也就不用死了。他要見到她,必須見到!

“說,他人在哪裏!” 他板著臉問道。

“奴……奴也不知啊,他神神秘秘的跟誰也沒說!”

他再三追問,無奈這門頭侍衛也沒見過那室人長相,問不出什麼。沒有辦法,他隻得抓了那窩藏室人的人再說。於是用刀一指右邊的一間破舊空房舍說道,“我們就在這裏麵,他回來了你就托住他,什麼也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