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喳喳眼睛,好似問題來得突然,毫無準備。他低頭尋思,似乎有些為難。
“也無特別的事,就想知你們處得如何?”
“想知道我與他有否床笫之歡?”
白扭過頭去咧嘴幹笑,看來劉伊太過直接,他很不適應。
“女孩子家,別直白地說這些話。”
可劉伊卻不管,“沒有。”
“什麼?”
“我說我沒有與他——”
白趕緊捂住她的嘴,扶額歎息,“好了好了別說了,我知道,知道了。”
他的手溫熱,貼著劉伊的唇,暖暖的。有那一刻,劉伊希望他永遠都別放下。她垂下眼簾,酸楚重又泛起。眼前的人,他尷尬的模樣,悲傷的模樣,甚至戲謔的笑容,怕又要好久才能看見。剛遇見,又要分別,劉伊多麼希望他的氣息能再多停留哪怕一秒。
隻可惜如此心情,白恐怕並不理解。他隻當劉伊是妘含章,即便明了她是另外一人,也隻把她當含章,還是妹妹。劉伊什麼也不能說,她也了解,為天下大局,她與白如此的關係最為合適。所以當她發現此種感情時,便已知隻得將它帶入墳墓。
可傷心時還會傷心,想念時還會想念,她控製不了。
劉伊低著頭哽咽,看在白眼裏卻有些唐突,“……白,我可以叫你白嗎?”
“現在……?可以。”
“我們又要分開了。”她抓住白的手,輕微顫抖著,“白,我若說……不想離開你,會不會太任性?”
周圍靜默得可怕。
劉伊緊閉雙眼,她真希望在那一刻耳朵是聾的,眼睛是瞎的,這般便聽不見白的責備了。白一定會責備她,他總以家國的生死存亡為優先,甚至不惜將含章和自己都視為棋子。這種感情真是無藥可救,劉伊不解,自己怎會喜歡上這麼討厭的人?
頭被輕拍兩下,很是溫柔,像是安慰。
“怎麼變得如此粘人了?與方才義正言辭的你判若兩人嘛~”白的語氣,好似這不是責備,隻是寵愛。
劉伊抬起頭來,睜著不太理解的眼睛,不想白竟笑著捏起她小臉,笑得開心卻又無奈。
“我何時責備過你任性?你啊,小腦袋到底都想些什麼呢,嗯?”
頓時,劉伊心中翻江倒海,淚眼決堤。她一把撲到白懷中,貼著他絲般柔軟的白衫,死死抱住,永遠都不鬆開。白兩手停在空中,反倒不知如何安放。
“白,白……我不想你走。”
“嗬嗬~”
劉伊酸澀得無以複加,她再抱緊一點,“到了永安,自己要小心。”
“哈哈,我會的。”
“也多與羋玲聯係,後宮的事她清楚,有些事也讓她注意起來。”
“……”白的手輕輕環住劉伊,溫暖著她。
“還有,一定要趕緊去大明山休養,你待在山外太久了,對身體不好。”
白的手臂是如此剛健有力,劉伊感受著他的溫度,陷在他懷裏,無以自拔。
“還有……不要為我擔心。”
這一次,白將劉伊深深裹在懷裏,裹得令人窒息。
“你會沒事。”他的聲音有些顫抖,“我不會讓你有事的。”
“嗯。”劉伊淚眼婆娑,蹭一蹭白溫暖的胸口,她又笑起來,“白,等我回永安,你能喊我一聲‘劉伊’嗎?”她偷笑,“偷偷的。”
“……”白不明白,低下頭寵愛地看著她,“現在也可以啊?”
劉伊趕緊搖頭,“不要,現在不要。我要你從心裏喊出。”
“嗯?”
“然後我要把它記錄下來,永遠記在我的腦海裏。待到離開人世的那一刻,再次穿過三途川的時候,牢牢將你的名字和它留在三生石上。”
說到這裏,白無法再說聽不明白了。他緩緩推開劉伊,詫異地看著她。
“你……”
劉伊不管這麼多,她這一生都沒有機會了,為何不能任性一把,將該說的話說清楚?她抿著嘴,又是哭又是笑,“怎麼,那麼驚訝?”
“不……不是……”
“白,就算你對我說會保護我,我也知道這次南巡有多危險,也知道我這一輩子最好的選擇就是與羋冉白頭到老,而與你,就是兄.妹。”她抬高音調,笑得有些悲涼,“不如說我會守護這種關係一輩子!我不會讓任何人奪走你的位置,誰也不行!所以你不用擔心,我什麼也不會做,不會說……”
她不自覺地伸出手來,輕輕撫上白溫柔的麵頰,雖是妘和的容貌,可在劉伊心裏映出的,還是那俊美優雅的白。
“我…好怕聽見你的答複,但又想知道。可我要你誠心的答複,所以等我回來再說。……白,你會認真答複我嗎?”
白親吻起劉伊的手,閉著眼,安靜無比。
“會。”他淡淡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