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不得不承認這次失敗了,難道你還想再接她一次?”孫嬌坐回座位,但眉頭依然緊鎖。
“現在我們都不知公主當時遇到了什麼,又有何想法。妘家的核心是妘和,可除此之外呢?形單影隻地隻有妘含章,她來彭雀,將是天大的好事;她來不了,也不會成為絆腳石。畢竟她隻是個與官場毫無瓜葛的女子——”
“你可別忘了,她已經穩坐了後宮。”孫嬌提醒道。
“是,的確,但即便如此影響力仍不能與煜瓏公主相提並論,眼下這點力量可不能分散在她身上。”
孫嬌其實是無奈的,他不得不承認,當這些話從羽翼寰口中說出時,自己也會有‘兒女情長’之感。他不願問羽翼寰,他的‘公主無用論’到底有多少通過理性又有多少是感情在作祟。因為就孫嬌來看,妘和竟會讓妘含章穩坐後宮就已表露了一些跡象:至少妘含章與過去有變化,而這種變化是被妘和所認可的。
妘含章該已經不是以前那種不顧一切頭腦發熱就做傻事的姑娘了,妘和是聰明人,不會將這樣的女子放在掌管後宮的位置上。
可這些卻被羽翼寰一筆帶過了。孫嬌不信,如羽翼寰一般聰明,會看不出這其中的變化。但他今日不想說這些, 畢竟眼下羽翼寰的話沒錯,該當為實現進軍永安付諸一切力量,而這才是真正的解決之道。
“博昱有何良策以應對此事之後的局麵?我想你若有良策,陛下乃至眾人都會打消現在對公主和你的過度關注了。”
羽翼寰低垂雙目,轉而微微笑了起來,再一抬眼,又回到了原先那名儒雅溫柔的男子身份,“對永安,羽某還是主張以和為貴。我等發力點該在西南,甚至西南的發力也是為了穩住西北夢血塔的堅固。我們若因希起的事過於激烈,勢必會引起白龍族加速布局,特別是朝西北用兵,這並非於我們有利。”
“博昱是說,以談、和應對希起之事,但目的是為穩住西北夢血塔的局勢?”
“然。我們之後由西南向北挺進就是聲東擊西,而這‘談和’就是障眼法和緩兵之計。”
“既是緩兵之計,此‘和’又要達到什麼目的,我們的底線又在哪裏?難道希起之身可以不要,我們就要忍下這口氣?”
“希起肯定能要回,他們沒有留著他的理由,東帝也並非會在這事上做文章之人。隻是想要回其他黑龍族怕就沒有那麼容易了。至於能不能忍這口氣,拿下永安了再說‘這口氣’也不遲。”
孫嬌頓然醒悟。羽翼寰笑盈盈看向他,又極為真誠地邀請他,“我希望源彥你能助我們一臂之力,以你的巧舌為去一趟永安要回希起和被俘的黑龍一眾。隻要你願意,我明日就向陛下請示。”
真是意想不到,孫嬌還沒來及反應過來就被羽翼寰塞了個這麼大的責任,他品味著這事兒怎麼突然別扭了,再一想,對啊,這頓酒原來可是他請的,怎麼現在反倒像是羽翼寰有意為之了?
“額……哈……哈哈哈!羽博昱,羽地書令,看來孫嬌果然是後輩,這等應變之道竟還是無法與你相比。這口茶該不是我請你的嗎?怎麼卻讓你以此勸了我呢?人都說羽君聰穎無比,與天海一樣深通問天之術,我看羽君的借機之術也越來越精湛了。”
羽翼寰一邊搖頭,笑而不語。
兩人從茶鋪出來時天已蒙蒙亮,孫嬌表示羽君給的任務太重,他需要好好睡一覺,想一想。正當他轉身即與羽翼寰分別之時,他又拽住了他。
“博昱兄,孫嬌還有一事始終不能明了。”
“請說。”
“博昱兄真看不出妘和重用妘含章背後的意義?她也確實對得起淫&蕩無恥等髒亂言語,鴻昊就沒一人說妘含章好話,除了羽君你。難道你對她真有……情義在?”
彭雀的早晨清新涼爽,風吹來還帶有一股子花香,清脆的鳥鳴也在不知不覺之間鑽進了人們的耳朵。羽翼寰的笑顏溫潤如玉,孫嬌的話仿佛是春風,帶著冬天的寒氣,也帶著春天的蓬勃。
“如今,與公主最為親近之人怕就是我,我又怎會不知她的變化?”
“那你——”
“世界萬物變為恒,但若一物不變,就不會迷失方向,這物便是善與情。懂此物,便不會看不懂世間的冷漠無情與求利偽善。公主與你我想的其實一樣,隻是手段不同罷了。能有一物相通,反而便得商量。”
孫嬌卻不似羽翼寰這般樂觀,他帶著惆悵看向天邊傳來的海浪之聲,“你說的這些,還得以建立在她對你還有情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