仗五十,若是一凡人恐早就被打死,董琰雖是白龍,怕也難逃累月負傷之狀。在場之人聽見莫不心驚肉跳!
己子出來想為董琰說句話,卻被劉伊製止。
劉伊不再理會冬梅,儀式正式開始。儀式間冬梅手腳冰涼,嘴唇發白。待到羋玲終於從劉伊手中接過‘大六尚’令牌,她的笑容這才多了一絲真意。
受品之後便是羋玲起誓謝受,當她正欲謝受之時,劉伊示意稍等片刻。她有一個想法,如此懲罰董賢妃遠遠不夠,該讓羋玲親自處理賢妃的宮女冬梅,讓她在眾目睽睽之下以其言行立其威嚴!
“羋玲,你現在是大六尚。本宮有一事相問。”
“公主請說。”
劉伊麵帶微笑,“既已身為大六尚,後宮所有宮女均由你調遣。今日董賢妃冬梅代其主子來此解釋,你認為該如何處理?”
台下一幹人都默不作聲,連氣也不敢喘。站在一旁的冬梅更是顫顫巍巍,兩眼迷茫不已!
公主笑容詭異,聽她傳念與自己的話語,羋玲一咬牙,心一狠,大聲說道,“常言道,主人有錯,奴才替主改之。冬梅身為賢妃娘娘身邊第一宮女,不勸阻娘娘律生正己,反姍姍來遲替其辯解,是為大謬!本大六尚決定,對冬梅黥麵其人,遣送出宮!”
一語畢,安寧宮中如沸水灌頂,嘈雜不堪。黥麵會在女子臉上刻字留黑紋,對女子而言不僅意味著永世的羞恥,更是一世的毀容!冬梅立刻手腳無力,癱軟在地上,嚇得說不出一句話來!
己子再也看不下去了,她跪在劉伊麵前懇求她放過冬梅。
“公主殿下,賢妃固然有錯,可錯不至丈五十;冬梅固然沒有替主改之,可晾在她隻是一宮女份兒上,貶回原籍就是了,何必要黥麵啊!”言辭懇切,近乎祈求。
“本宮既任羋玲為‘大六尚’,即授予她相應權利。她有權處置後宮宮女,本宮未覺不妥,更無意插手。”
“殿下,皇後當母儀天下,以慈悲為懷,您雖是公主但司掌後宮,也該當如是啊!”
“本宮對賢妃隻仗而已,此要放到朝廷,聖上會如何處置此等大臣?本宮還不夠仁慈?”
言語間,門外傳來宮人提高了聲音的傳話,隻聽得他聲嘶力竭地喊道,“聖上駕到!董賢妃駕到!”安寧宮就像是得來了一大救星,肅然中飄來一絲安慰。
劉伊心頭一緊。
她眯起眼來,慎矜起身為聖上行禮。想來妘和就是來插手此事的吧?可劉伊之前已有報備,並不認為妘和會為董琰的幾句話就變了主意。難道劉伊看錯了妘和,事實並非如此?劉伊咬牙,心中怪罪得很這個耳根子軟的混賬哥哥,竟然隻因董琰的幾句話就來壞她好事。
這下可好,原本已成定數的受品儀式,又見波瀾。
妘和進安寧宮時,冬梅正要被人拖下去行刑,妘和趕忙叫住問道,“這是怎麼回事?”
己子見妘和身後的董賢妃腰板兒挺直,猜想她怕是已說下妘和,便趕忙以夫妻口吻上前,想為宮女討個慈悲,為公主也說兩句。
“聖上,您快勸勸公主殿下,她要以朝廷之法處理宮女好是好,可也還應以仁慈為懷不是?”
妘和向劉伊投去詢問的目光,劉伊從高台上下來,不慌不忙。
妘和身後的董賢妃雖趾高氣昂,但妘和卻並未說一句定論之言。
劉伊將冬梅所受刑罰說了一遍,又主動問起妘和,“哥哥,您說如果這裏是朝廷,要有臣敢枉顧照麵,反倒跑去他處說道,陛下難道會置之不理?那豈不是慈悲為懷得貽笑大方了?”
妘和揚起眉毛,笑而不語。劉伊見妘和並沒有反對,一聲令下讓人將冬梅拖下去。這下原本以為心有依靠的董琰著急了,她本以為聖上會來責備公主,主持公道,卻被劉伊幾句話糊弄了過去。眼看自己最貼心的冬梅要被黥麵,她怎能再保持沉默?!
“聖上,琰兒隻是認為公主為一女官辦受品儀式卻要妃嬪參加有違主仆之道,希望公主改之。可公主卻如此懲罰我冬梅,未能及時趕到是琰兒的錯,可冬梅有何錯,她隻是為我辦事而已!”
“董妃此言差矣。方才玲兒也說過,主若錯,奴才當替主改之。冬梅既是你身邊宮女,失察你的錯誤言行已是罪過,大六尚如此處置她有何不妥?”
“公主殿下怎能如此狠心!?”
劉伊不理董妃,她轉向妘和突然跪下,“聖上,為一女官作受品儀式實屬小事,聖上本已將後宮之事交與我,我卻因此又驚擾了聖上,真是千不該萬不該!”劉伊說得啃啃切切,言下之意卻也明了,即提醒妘和,他身為皇上不宜插手如此小事。
妘和悠悠笑起來,笑聲綿長,看得幾位均是不明就裏,一頭霧水。
“含章啊,你看你,朕可真要好好批評你~”
劉伊心中一沉,麵色冷峻。